返回第7章 闾中(第1/4页)  将宴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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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闾巷之中,喧闹非凡。

    却不是寻常热闹。

    香的,臭的,纠缠在一起,真诚的,虚假的,言辞中相互刺探,新鲜的,腐烂的,一窝蜂地往这里涌,狂歌的,哭叫的,不甘示弱地交织起伏。

    这里是尊道者的毒沼,沦丧者的秘境。

    闾中挂满了浮夸的、各色的纱,光怪陆离的场景让人目眩神迷。

    《青山铭》中道是:

    左右犬马恭维话,前后冰火并相煎,醉里惰怠千秋雪,行散又击节,一席好佳宴。

    金银玉石掷响玩,鱼欢水凉借添暖,欲把春宵换万钱,世上荒唐事,何处不可怜?

    *

    女孩带着少年,穿过一层又一层的纱幔。

    像是剥离一层又一层的蚕蛹,炫丽而浮华的假象层层远去,女孩和少年走近中间那个空洞的壳。

    没有多余的装饰,若不细看,很容易忽略这安静的巷子。

    越靠近,越静谧。

    巷间凝聚着雾气,巷口有人把守着,隐隐绰绰间,像是拱卫着粮仓的老鼠,又像是吸附在表体的水蛭。

    之末要向里跨步,被一把刀拦了下来。

    “外人止步。”那刀的主人说。

    之末看了眼雁娘,后者冲他摇摇头,跟着守卫进去了。

    她的背影融入漆黑的巷子,不再能看得见了。

    之末环起双臂,开始无言的等待。

    雁娘跟随守卫走到了一扇门前,门口挂着惨淡的白色灯笼,灯笼在风中轻轻地摇晃着,拖着长长的红色穗子。

    柔软的穗子划过雁娘的脸,令她一阵毛骨悚然。

    守卫停下,侧身示意她自己进去。

    大门吱呀吱呀地开了,倒刮出来一股子阴风。

    风口上,是透骨的寒。

    她跨过高高的门槛,向内室走去。

    一室,一人,一桌,一烛台。

    那青年,着长衫,瘦弱如迎风的柳条,身后是一字排开的十数扇门,头顶上交织的红线,参差错乱,有的还在微微颤动,让人不禁怀疑,其后是不是寄居着什么活物。

    青年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头也不抬地问道:“哪阵风吹落的斗果,什么馅儿?”

    雁娘回道:“雁七拜庙,买卖成块。”

    青年停了手上的活,抬起头,他面白无须,细眉长眼,要不细看,还以为是个姑娘,“什么价?”

    女孩显出一丝笑意:“不见庙主,不敢出货,报万儿吧。”

    青年拨了几下算盘,敛目,像是凝神细听了一会儿,片刻后低下头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汪左申线。”

    雁娘点点头算是谢过。

    她上前去推开青年身后第三扇门,头顶的悬梁上十几条红线交织一片。

    门后有个高高瘦瘦长手长脚的守卫,眼神空洞,细看覆有白翳,想来是不能视物。

    于是雁娘说:“申线。”

    那人便站起来,摸到悬在木上的第六根线,又解下脖子上挂着的铜板,穿在了线上。

    铜板下倒垂着红色的绳子。

    守卫取一块黑布,蒙上女孩的眼,在后脑绑紧。

    待守卫再次把第六根线挂好,雁娘抓住铜板上垂挂的绳子,沿线往里走去。

    看不见路,雁娘也不敢取下黑布,有关闾中的传闻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此间视物的外人,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因此出去的人不并能说明闾中的全貌。

    雁娘偶尔能感觉到有人在自己附近行路,只是放轻了脚步,叫人不易辨别。

    有湿漉漉的东西快速从她的脚背掠过,发出一阵吱吱的叫声,雁娘加重了脚步,它们便吓得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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