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样。

    青天白日到夜幕低垂，凉风伴着夜雨从窗外吹进来，还带着清新的荷叶香气。

    温白凛安静地躺在他怀中，怔怔无言。王倦侧身抱着她，感觉到他把头靠在了她肩窝上，她问:“你是终于信了我，还是终于信了自己，才敢回来？”

    王倦小声说:“我是想起还有欠债没还。”

    王优治腿的医药费至今都还欠着，他还想拖上一辈子。

    温白凛小小跟他开了个玩笑:“不是因为爱我吗？”

    王倦的睫毛颤了颤，终究没说出口。这六年里，没有一天不想她，想到受不了，想到整宿整宿睡不着，半夜里爬起来烟抽了一包又一包，醉着酒在异国的街头游荡，心里一片荒芜和迷茫。

    温白凛也不失望，以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在她面前总是自卑又敏感的，宁愿在点滴里照顾她，也吝啬向任何人表达感情，诉说爱意。

    他现在依旧是不善吐露心绪的模样，别扭又嘴硬。

    只是突然问他:“如果你一辈子想不明白，一辈子达不到心里觉得可以有底气站在我身边的程度，一辈子都不自信有能力能够保护好我，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你？”

    王倦不说话，温白凛忍不住拧了拧他胸口的皮肉。即便被拧得皱起了眉，他也就是不说话。温白凛知道，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所以死不吭声。

    这并不是说他不够信任她，而是哪怕心里再知道，她从不曾嫌弃也不会抛弃，但他无法忍受自己一直无能下去，不想在应该他挺身而出的时候无能为力。这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只能自己去过。

    他想要让自己能够在这场较量里处在旗鼓相当的位置，却也羞于表达，不敢承诺，她都知道，她只是不揭穿。但爱意是不能用是否平等来评判，在感情里，只有爱与不爱，从来不分轩轾。

    他不愿意挑明，她不逼，她来走这一步。

    温白凛顺着他的头发，像抚摸一只柔顺的猫咪。问他:“你知道等待合适自己的骨髓有多难吗？”

    “同卵双生配型相合是百分百，其次是亲兄弟姐妹配型成功概率大些，父母与子女只有半相合并不是最合适的供者，像舅舅和培然，虽然也和我有血缘关系，但配型相合的程度和概率并不比毫无关系的人高多少。”

    “倒也不是说合适的配型少，像现在即便是血亲也有那么多不愿意供髓的，陌生人愿意的又能有多少。骨髓库里登记的数量不够多，就算世界上有再多和你全配的也难找到。”

    “这么难的情况下，运气好，在万分之一到百万分之一的概率里，遇见一个好心的、善良的、和你毫无关系却和你配型完全相合的人，最幸运的是他还愿意为你供髓，那真的是命运和天意。”

    “可配型成功对患者来说，还只是第一步，是命运在她不幸的生命里留下的一点出人意料的小惊喜，她要承担住做手术的风险，要长时间吃抗排药担心排斥和复发，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生怕命运收回眷顾，又来个大拐弯。”

    温白凛抬起他的脸，很认真:“可我好像完全没有经历这些忐忑，健康的骨髓细胞从静脉内注入自己就找到了家，被打空了的髓腔完全接纳了来自另一个人的善意，继而它们落地生根，开花结果，被摧毁的造血系统重建，被赋予新生。”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在医学上，这叫造血干细胞归巢。”

    她与他鼻尖相对，呼吸相闻:“王倦。”

    “你的造血干细胞都找回来了，完全适应了新家。你怎么这么笨，找了六年才回到我身边？”

    王倦颤着心，哑了半晌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时候他也是病急乱投医，偷偷去配了型，连他自己都觉得是渺茫的事，但偏偏就发生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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