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贝不记得他和莫德尔是怎么离开这片小树林的,他只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踏足那里一步。也许莫德尔还会去那里,但他不能去看。他要给彼此留下足够的体面和空间。时光波澜不惊地游走,夏日在蝉鸣的喧嚣,空气的干燥和炎热的高温中来临了。
夏天是所有季节中最受欢迎的一个。看看那耀眼的阳光扑落在橡树顶端美丽肥厚的叶子上,好像把它燃着了一般光华灿烂,留给下面的叶子昏暗如夜的阴影,当风儿吹动时闪烁着金色的斑纹。天空灼热到一丝云彩也没有,地面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太阳的炙烤下,变得滚烫灼人。偶尔一阵风刮过,卷起来的也是火烧火燎的,能塞住人嗓子眼的热浪。
这种天气里人特别容易感到疲倦,时时刻刻都像刚睡醒似的,昏昏沉沉一点不想动弹。然而军校里的男孩子没有躲在阴凉下惬意享受炎炎夏日的悠闲,他们依然要投入紧张的训练中。酷热的天气助长了烦躁的心情,加重了空气中本就过浓的荷尔蒙的气息。性别的单一让年轻而精力旺盛的男孩们变得好斗且容易激动,无时无刻的闷热更是逗引出了他们平素压抑的,对性的朦胧渴望,他们口中的荤话比平时多了不止一倍。
胡贝自然也在咒骂这该死的暑热。尼斯原本清新的空气变得凝滞不动,惹人困乏,每天都要鼓足精神才有力气训练,这实在是一种折磨。尤其是正午的时候,整片大地都显得晕晕沉沉。或许是为了提振精神,军校里现在流行一种无伤大雅,不过在胡贝看来,却不乏下流低俗的游戏——趁着某个男生背对着人群,或者弯腰低头时,从后面靠上去,用□□贴着他,隔着裤子顶上几下,博得周围人的一片哄笑。
这游戏大约只有荷尔蒙泛滥的青春少年才玩得下去,胡贝亲眼见了几次,实在对它升不起什么好感。可能是因为莫德尔的缘故,他觉得围观一个人被无辜骚扰的窘态,以他的猝不及防和尴尬不快为乐,实在与霸凌无异。
说到莫德尔,他有好一段时间连话都没有好好和他说几句了,他们彼此躲避着对方,尽量避免单独接触。顶多是避无可避的情况下,相互打一个招呼。若说胡贝一点不为此沮丧,那便是撒谎。他自觉自己已经深刻忏悔且心怀愧疚了。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几次试图叫住莫德尔,向他叙说痛悔之情时,他却加快脚步,迅捷地从自己身边溜走了。难道自己就真的如此十恶不赦,不可原谅吗?想到这里,胡贝懊恼的心情就如外面白热的太阳一般,焦躁极了。
炎炎的午后气温相当之高,火热的太阳直射在地面上,石头都因此泛起了白光。学生们挨挨挤挤地缩在教室里,谁也不愿冒着脚底被烫伤的危险,回到同样热浪滚滚的宿舍中去。他们虽然感到困乏,精神却又因暑热而亢奋。除了一两个特别无精打采的倚着课桌打盹,剩下的要么在三三两两地聊天,要么聚成一堆嬉闹。
胡贝夹在闲谈的人群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眼睛却一刻不住地往莫德尔的方向看去。莫德尔既没有加入打闹的人群,也没有找人闲聊,更不在打瞌睡的之列。他站在课桌旁,一手撑着桌子,眯着双眼看向外面那卷成细条的树叶,那万里无云的苍空,以及几乎要因为高热而碎裂的石头台阶。胡贝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思考着,要是自己就这么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和他攀谈,会不会显得突兀?其他人会不会疑心为何之前泛泛之交的两人突然变得亲密?更重要的是,莫德尔会不会拂袖而去?
这些问题胡贝一个都没思考出结果,倒是那些平素里大大咧咧,嘻嘻哈哈,以捉弄人为乐的男生比他行动快一步。大约是过于百无聊赖,他们又开始了那无聊的游戏,在戏弄了几个目标后,他们把目光转移到正在发呆的,不声不响的莫德尔身上。于是就在胡贝依然痛苦纠结的时候,一个壮实的男生已经蹑手蹑脚地走到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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