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大,只在门的一侧安置了一扇木窗。一缕阳光斜斜的从窗口流进,由暗朱色桌面逼回,徘徊飘荡在床榻之间。
谢临将药瓶收起,仔细将小九儿脸上的伤又看了两看,这才松了口气,取出帕子来擦拭手指沾染的药膏。
方才公子亲自给他上药,小九儿大气也不敢出,此时才苦着脸唉声叹气:“对不起公子,都是我一时嘴快……若不是我,您也不至于上来就把这儿的地头蛇给得罪了。”
谢临听他这般描述不禁莞尔,嘴上却道:“你知道错了就好。咱们现在不比在宫里,遇事能忍则忍,也省得像你这般自讨苦吃。”
小九儿知道他并无怪罪之意,心里不由更加歉疚,扯住他雪白的袖子晃了两晃,眼里水汪汪泛着雾气:“公子……”
谢临被他晃得手上一个不稳,险些将帕子落到地上,无奈道:“好了,此事也怪不得你。那白芷为人嚣张,便是此番我们任她欺侮了去,她也不会因此就心生怜悯。倒不如早些撕破脸,也好。”
小九儿情绪仍是有些低落:“公子那般温和的性子,怎会愿意同人撕破脸,不过是安慰我罢了。”
谢临伸手往他额上戳去:“你知道还来拆穿我?”
小九儿这才笑了,调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
看他一派天真的赤子模样,谢临心里却愈发沉重起来,垂下眼叹了口气:“说起来,倒是我带累了你。”
小九儿紧张起来:“公子怎的这样说?”
“你若留在宫里,前景不知要好上多少,总也好过跟着我受人冷眼。”谢临看着他,温润的眉眼间带着几分怜惜,“你不该跟着我过来的。”
闻言,小九儿眼中微微一动,表情变得有几分古怪,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猛地低下头去:“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公子去哪我便去哪。”
归根到底,还不过是个未满十五岁的,怕被丢下的孩子而已。
谢临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没再多言,眼里终究多了几分动容。
这一番折腾下来,很快便到了午时。洒扫院的下人们用饭统一在一处偏院,几张大长桌子拼在一起,大家围成一圈草草了事。
大伙儿见来了生面孔,又兼之传出是宫里派来的人,都忍不住拿眼神往两人身上瞟。有几个胆子大的,看谢临生得好,便忍不住跃跃欲试想前去搭话。
白芷心里正不痛快,见了更是不悦,将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拍,怒道:“不想吃的别吃了,将碗搁下做活去!”
大家平日里都不敢违逆白芷,如今见她动了怒火,纷纷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地扒饭。
白芷冷哼一声。
小九儿最恨她那副狗仗人势的模样,偏偏还只能忍着脾气,便低头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白面馒头,心道等有朝一日回了宫,定要你好看。
宫里出来的到底不同,他这两年跟着公子好吃好喝惯了,如今从天堂掉到地狱,只觉得这馒头又冷又硬,难以下咽得很。他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他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了。
小九儿偷偷瞥了一眼谢临,只见他正低垂着头,长睫描绘出一个美好纤细的弧度。他只抿了一小口白粥,便没再动作。
“公子,要不小九儿上街给您买些吃食回来?”小九儿趁着旁人忙着吃喝未曾注意,压低了声音凑到谢临耳边问道。
谢临先是一怔,而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觉笑了:“不必了。我只是没什么胃口。”
“可是……”小九儿眨眨眼,显然很是担忧,“可是您只吃这么一点东西,身子怎么扛得住啊?”
谢临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得那厢白芷阴阳怪气地说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几个把这儿收拾收拾,吃不下的倒了就成,别让宫里头的贵人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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