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递还给他:“那不如你画一幅送我吧。”
谢临接过笔来,蘸了些墨,重新铺开一张干净的宣纸,说道:“好。侯爷想要我画什么?”
“画你。”
谢临手中动作微微一顿,似乎有些诧异地侧过脸来,沈承渊的表情很是平淡,只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饶是谢临容貌无双,却也从未画过自己,更何况是要将自己画像送人,一时不知如何下笔,便犹豫着找了个借口:“我看不着自己,怕是不好画。”
“无妨,摆一面铜镜便可。”沈承渊轻描淡写道。
“……我画侯爷如何?”
沈承渊干脆利落地一口回绝:“不用,就画你。”
谢临苦着脸:“为何一定要画我?”
“你长得好看。”沈承渊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喜欢看你的样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话原本没什么不妥,可此时此刻听在两人耳中偏偏就似是有了某种别样的含义。隐晦不清的,却又实实在在的含义。
谢临一时语塞,脸上泛起一丝微微的红,更将那冰雪雕刻般的肌骨衬得温润美好。他的病已经痊愈,气色也比以往好了许多,只着一袭素白衣袍站在这里,便将周围一切景象压得黯然失色。
自出生起,他这张脸带给他的便都是不幸与灾祸。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的那些所谓家人都说,他是狐媚子生下来的小狐媚子,一张脸像极了他那出身低贱还妄图攀附权贵的母亲。因为出身低贱又生了一张绝美的脸,连带着他那父亲也将他视为不祥之兆,冷落一旁。
长到九岁,他全家被皇帝抄没,投入大牢。他在大牢里烧得迷迷糊糊时,被当时二十出头,意气风发地前来嘲弄阶下囚的皇帝一眼看中,从此带在身边,像宠物似的悉心喂养。是的,宠物。因为他从未将自己当做一个完整的、有独立思想的人去看待。他眼里有的,只有这一张脸。
可今天,他却觉得好像不全是这样。
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生来这样一张脸,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不远处一阵大笑:“哈哈哈哈,这画的是什么妖怪啊……”
沈承渊:“……”
谢临回神一看,却是风将方才那张画吹了起来,正巧落在小九儿脚边。
他看着沈承渊抿紧的唇,忍不住微微一笑:“好吧,我画就是了。”
第二日沈承渊便如愿拿到了谢临的画像。
谢临交给他的时候,那卷轴外头用一段绸布裹的严严实实,摆明了是想让他别急着打开,可沈承渊偏生不让他如愿,当着他的面就将那画卷拆开铺平了,还置评了一番,说这画像虽美,却还是不及本人,非惹得谢临闹了个脸红才罢休。
小九儿就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等侯爷走了才拉着谢临的衣袖说:“近来公子看着心情好了许多。”
谢临微微一怔,下意识问:“有吗?”
“有的。”小九儿认真地点了点头,“公子笑起来真好看,往日里小九儿都很少瞧见公子笑得这么好看,就跟天上的仙子一样。不,比仙子还要好看。”
谢临看他这副纯真又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一笑。同时心下也颇为感慨,在侯府的这些日子,当真比以往在皇宫里时要轻松愉快得太多。
小九儿抱住他的胳膊,半是撒娇半是认真地说:“小九儿才不管旁人,小九儿只要公子开开心心的。”
谢临心中一暖,摸着他的脑袋笑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就到了京城里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
这一日,整个京城灯火汪洋,辉煌灿烂,夹道皆是五颜六色的花灯,挂在竹架上的,摆在地摊上的,绚烂奇诡,明灭缤纷,汇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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