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的时候,那边县衙门里县太爷陶大人早已经升堂受理西门恭的案子。而早先西门庆却已经私下到衙门里跟陶大人通联好了,陶大人是依例升堂,然后寻着既定程式审断。
当然所谓通联,除了将案子事情通说一遍,主要的不过是送银子,然后商定一个判断来。西门庆一向做事仔细,官司说事中,除了送银子,都跟陶大人商定判案,既要最大程度地有利于己方,又要看起来不偏离法度太远,让对方接受判断还过得去。西门恭这个本就无中生有的“冤案”,西门庆掂量着送了陶大人三十两,觉得已经足够了。而陶大人既是收了银子,自然也就乐于效命了。
随着“嘡”一声锣声过后,陶大人走出屏风,来到当堂中间案台后椅子上坐定。
“威武——!”堂上列队支着法棍的衙役们呼喝道。
“啪!堂下人等,有案报案,有冤伸冤,有讼争讼,速速递报上来,本官必将依据我大宋法度,秉公审理,依法判断!”陶大人用力一拍惊堂木,宣告道。
此时堂下已经来了几拨人来诉讼,西门恭是头一拨,连忙上去跪在堂上,一边举着状纸,一边禀告到:
“草民西门恭,本县西门镇人,傍边这个是帮我张罗官司事情的应伯爵。草民告本县安顺药铺错配药材致草民娘亲死亡,万望老爷为草民做主!”
“你告安顺药铺错配药材致你娘亲死亡,有何证据?须知诬告他人是要受到责罚的!”坐在一旁的书吏下来接了状纸,放到陶大人案桌上,陶大人拿起来看了一遍,问道。虽然事情他已经了然,但面上该做的,一些儿不能少。
“回禀老爷,草民有证据。”西门恭从怀兜里拿出药方子呈上去,应伯爵则从堂下走上来,将装着药渣的木桶放到案桌前。
“回禀老爷,方子上有安顺药铺伙计写的字,证明草民确实到该药铺抓的药,木桶里的药渣却和药方子的药味不对,证明安顺药铺配错了药材。”西门恭接着禀告道。
“好,既然有证据,你等暂且到一边候着,本官出两道令牌,一者着人到你家验看你娘亲尸身,二者传安顺药铺掌柜前来对质。”陶大人命西门恭和应伯爵到堂下边厢廊等候,两人走下来到下边找凳子坐下等候。陶大人掣下两个令牌道:
“张善,你可即时快马到西门镇西门恭家,验看西门恭娘亲尸身,验看确凿无误,问明死亡因由,速速回报,不得有误!”
“小的领命!”一个军牢应声作揖领命下去。
“陈东、王路,你二人即刻到安顺药铺将该铺掌柜拘来,不得有误!”两个军牢有应声作揖领命下去。
这一拨告诉人事情暂告一段,陶大人再“啪”一声惊堂木,叫道:“下一个。”
西门恭是头一遭到衙门里打官司,以前也没有见识过衙门的威严,况且又是这么个无中生有的“冤案”,不免有些心虚,但情知有西门庆在背后请托县令老爷撑腰,就还好,都能按着西门庆和应伯爵的安排和说辞来做,没出什么岔子。
西门恭和应伯爵就在衙门堂下厢廊坐等,而县太爷继续审理其它的案子,暂且不提。
却说小厮听得陶大人吩咐快马去西门镇验看尸身,询问死因,飞也似的赶忙跑回庆安大药铺来禀报西门庆,西门庆一听倒是吃了一惊,因为这城中诸事都安排妥当,匆忙中唯独尚未来得及知会西门恭家中人,要是差官去问个仔细,回来堂上对答难免露出破绽。
“不行,我得亲自跑一趟!”西门庆立刻跑到后边马厩,飞身上马,追奔而去。
西门庆火急火燎的追着,哪里追得上?猛追半天不见差官的踪影。他用力的抽打马背,他的黄骠马脚力强健,便在山道上狂奔,颠得他五脏六腑都要倒出来似的。冷风寒气鼓进衣衫,似有透骨的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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