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现下我已脱开肉身,因而能说了。”
“若是换作从前,即便我能说了我也必不会说,但现下事情已被推到这个地步,我不得不说了。”
冥鸿一惊,心道若真如此,那么当初夺走天目草的人,极有可能便是白棋。
果然,白棋接着道:“若望仙镇屏障不破,一切无碍,但因屏障破了,一切便已是无可挽回。我夺了那天目草,原本是想为你二人留一线余地,不曾想又被人夺走。”
“不必多想余地是什么,从一开始你便不该下山找你师父,不过事已至此并无回头之路,我料想你也不会愿意回头。”
“那运王……不,现下该称圣上。那皇帝贪得无厌,他身边有一黑袍国师,身揣术法极其诡异,他竟是不知从何得知了望仙镇,为办这学宫,当时你们刚刚离开,他后脚便控制了整个镇子,要挟我来宫中。”
“我知晓那伏羲琴是被从冽带走的,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了宫中,你我二人有缘,琴是你的,别人都不能弹,我却能。”
冥鸿听得屏住了呼吸,心道从冽虽只是一口气,生前却也是青溪派的人,怎会忍心将他二人推到这般地步来?
可那伏羲琴被她抢走是事实,白棋被逼入学宫也是事实。
他暂时按捺下了心绪,只听得白棋又道:“有些事情我依然未曾想清楚,现下正好脱开肉身,正好先静观其变。”
说到此处,下头言双忽然喊了句什么,白棋飞速道:“你不必担心,我始终就在你身边,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别急着去找你的记忆。”
最后一句落下,冥鸿悚然一惊。
转眼言双已跑了上来,匆匆道:“冥鸿哥哥,我大师兄来消息了,说白敛跟合欢分别守了春明门和光化门,且都安全,你不必担心。天亮之前或许会有硬仗要打,观中先生们正在布新的阵法!”
冥鸿出神地看着她,其实并未听见她在说什么。
言双一口气说完,看他没有表示,又见他双目发直,心里不由得有些踌躇,靠近了伸手去碰他。
刚刚触到他手臂,冥鸿眉心一凛,目光顿时如炬。
言双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迟疑道:“冥鸿哥哥?”
冥鸿仿佛才发现眼前是言双,眼神温和下来,道:“对不住言双,我在想事情。”
言双点点头,又把方才那话说了一遍。
冥鸿随口应了,言双见他实在不对劲,却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又下了城楼。
夜深已久,郊外秋风开始呼号。
冥鸿怔怔立在原地,将方才白棋的话翻来覆去想了一遍,最后落到一个念头上——
白棋怎会知道他一直以来的迷茫?
无论是洞天还是存思,唐青祝总是不停在见到些前世之事,但是他却始终迷茫,他清清楚楚地觉得,这一定是他遇见唐青祝的第一世。
偶尔听唐青祝提起五百年前来,他甚至会觉得唐青祝说的冥鸿是另一个人。
因而即便猜测过自己是他的大巫,心底最深处却始终是不信的。
与唐青祝总是看到过去不同,他无论是身处幻象还是梦境,瞧见的总是还未到来的。
倒像是占卜。
可卜见的一切却总是血淋淋的。
唐青祝总是入了魔的。
白敛说封魔阵封的是唐青祝之时,他惊慌透顶,心头的惧怕并非来源于过去这事实,而是来自这些画面。
方才听白棋一说,他忽地恍然,就好像自己做过的梦都会成为现实一样。唐青祝记着他们的过去,将来却是要由他来开启。
过去已是注定了的过去,行迹无可更改,那未来是否也是注定的未来?
他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溺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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