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疑问,口气并未带着谴责之意。
“知道。”冥鸿坦诚答,“正是因为知道得自然而然,因而不真切。”
他这话说得语焉不详,谢云阙却明显是懂了的:“无论出发点为何,无论你自己心头认不认同,你做了保护大家的事情,因此那道友也保护了你。”
“这于他来说是很值得的事情,这在他的道中。”谢云阙道。
冥鸿愣住了。
他从小读经书长大,并非不知世上是有济世者存在的,便如同谢云阙。
但他虽然瞧见了,也为之唏嘘,觉得谢云阙了不起,却也始终不曾亲身经历过什么,故而没能有更深切的体会。
他目睹谢云阙做这一切,心知他真切地心怀天下,也知他确能为天下舍己,这是他的大道,冥鸿都懂。
可方才那道友是为他而死,不是为别人,也不是为了泛泛的天下,而是为他这个人而死。
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
一直以来,面对修道他都像是个旁观者。
他不想成仙,也不为旷世救人,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但什么事情该做,又究竟是为什么该做,全是从书上看来的,从未真正触及过他的内心。
现下真的有人为他而死,他一时间既难过又惊愕,更多的是迷茫。
仿佛没有唐青祝在身边时,他与这天地人间都隔着一层。
谢云阙不知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只在旁边静静地等着。
冥鸿思来想去,蓦地看不透自己了。
瞭望台上视野广阔,远处凉风吹来拂面之时,他依然是重复了一句:“他怎么肯奋不顾身救我?”
午时近三刻,日头逐渐升到最高处,唐青祝已被封在那牢笼中许久了。
藤蔓缠绕成的笼壁青墨色,瞧上去湿漉漉的,天气虽然已经很凉,里头却蒸腾得厉害。
他身上的袍子已然湿透,浑身发着热,内里却始终是冰冰凉凉的。
这种感觉实在难言。
唐青祝在恍神之间低下头闭着眼,时间久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被这藤蔓吞噬。
神思迷茫着,他在自己都不曾反应过来之时,忽然端坐到了地上。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外头似乎又有人说话了,耳朵里响起嗡嗡声来,遮盖着那说话声,因此什么都听不真切。
唐青祝有些诧异,自从上了这大罗山,这样的幻听也实在是太多了些。
然而下一刻他却立时发觉了不对,那声音并非人声,而是四周的藤蔓在簌簌移动。
发现这一点之后,他心头顿时清明起来,立即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已动弹不得。
竟像是被这土地整个黏住了。
唐青祝眉目一凛,旋即想要抽出长剑。
手刚一反,那藤蔓竟像是活了似的,迅疾伸出两条柔柔的枝条来,从唐青祝的手腕处直接缠上去,瞬时之间缠至他臂膀,阻了他动作,将人固定在原处。
唐青祝惊愕至极,正要念咒,谁知那枝条竟仿佛能揣摩人心,另一根藤尖飞速蹿过来,一下子绑住了他嘴。
他一时间愤恨不已,胸口剧烈起伏着,心道要杀便杀,全是些装神弄鬼的幺蛾子。
藤蔓却不理会他的反应,依然是在飞速交织着,一层又一层,将所有能见光的缝隙全部封得严严实实。
整个空间陷入了极致的黑暗中。
灭顶的火气下去之后,唐青祝突然觉出不对来——
此处分明有个阵。
刚刚进来时未曾察觉出来,怕是因了离火烧灼的掩盖。
这般一琢磨,唐青祝再次浑身起了冷汗。
即便他是天煞之命,不会那么容易死,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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