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最近身体不太好,总是咳嗽,脸上也不见血色。即便这样,他还是放不下手头的烟,得了空就出去找地方抽烟。林之遥也劝说过他,他每次也只是摇摇头,说抽了太多年戒不掉了。林之遥没有办法,只能四处搜罗清肺止咳的药草和花茶给他。
林之遥抱着学生的作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何墨也在,穿着驼色的长款大衣,双手交握着,坐在椅子上弓着背,笑着在和张老头聊天。见她走进来,何墨也没有惊讶的样子,向她点点头,站起身来和张老头道别。
“你不走吗?”何墨走到办公室的门边,回过头问她。
“走,马上走。”
鬼使神差的,她就应了这么一句。出门前她又叮嘱张老头记得泡花茶喝,张老头点点头,挥挥手和她道别。
12月份,深冬,外面飘着毛毛雨,地上被打湿了,不过没有溅起泥浆,寒风呼呼吹拂着。林之遥一向不喜欢家乡的冬天,因为总是见不得晴朗的天气,湿冷。这种冷可不是多加衣服就能抵抗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寒气,好像有人往血管里面加了冰块,非要把人的四肢都搞得僵硬不能动弹才行。这样冷的天,偏偏林之遥是个不喜欢穿太厚的人。她总觉得那一层一层的衣服加上去,自己就像个木乃伊一样动弹不得,裤子穿厚了就更惨了,连走路和爬楼梯都成问题。于是林之遥每个冬天都会给自己准备长筒靴,包住膝盖,这样也能少穿一条秋裤。今天她穿的是一双黑色丝绒材质的靴子,侧面有绑带。
走出教学楼没几步,她就被叫住了。
“怎么了?”
“你靴子的绑带松开了。”何墨一边说,一边蹲下,摘下手套帮她重新系上,系完左边的带子,又挪到右边。
操场上来来往往都是人,老师、学生、保卫,吃饭的、打篮球的。
看戏的。
一个大男生蹲在操场上给女生系鞋带,确实过于引人注目。更何况,她还是这所学校里的老师。罪过啊。
“右边的也松开了吗?”
“还没,不过快了。”
“其实松开了也没关系,绊不倒我的。”
“系上了好看。”他头也不抬。
“那你快点。”
“好。”
何墨知道她是害羞了,故意放满了动作。
何墨直起身来的时候,看见林之遥低着头,脸上一片绯红,刘海被寒风吹得有些乱,胸前抱着装了学生作业的塑料袋,一双手没带手套,被吹得通红,像极了十根胡萝卜,看起来分外有喜感。何墨翘了翘嘴角,从她面前抽走那个袋子,拎着朝前走。
林之遥也不敢多想,赶紧跟上前面的人:“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听师娘说,老头最近身体不太好。我今天下午恰好来这边办点事,顺道过来看看他。”
“那你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
见着她了,事情就办完了。
林之遥从鞋柜里找出那双拖鞋,看着他换上。真奇怪,怎么把他放进了屋子里面?
何墨看着她一脸懵地跟在自己身后,脱下自己的外套和手套,放在她手上:“我去做饭。”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了水声,紧接着是蔬菜滑入油锅里面的滋啦声和油烟机工作的声音,好一支交响乐曲。本想批改作业,厨房里飘来的香味却让人有些心猿意马,想着这个任务也不急,林之遥索性把作业抱到了卧室的书架上面,眼不见心不烦嘛。肚子也有些饿了,饭还没好,她索性拿起一包小面包,撕开,往嘴巴里塞了两个。过一会儿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蹬蹬蹬朝厨房跑过去。
何墨正在熬制做糖醋排骨需要的糖汁,突然听见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脚步声停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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