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一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菟丝花。
让男人保护我?
开什么玩笑。
那些虚伪又恶心的家伙们只会在自身危急时毫不犹豫地将我抛下。对他们而言,女人,特别是我这种女人是一种彰显能力和地位的消耗品,坏了会可惜,但并不伤筋动骨,再换一个就完了。
必要的枪械知识和能力会让我这株菟丝花更加茁壮地成长起来。
库洛姆收了三叉戟,她又恢复了方才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我就着室友的手,小心翼翼地挽着裙摆快速通过那片尸体横陈的危险区域。淑女准则之一,绝不能让你的裙摆沾染污渍,敌人的鲜血也不行。
镶着珍珠的手包在方才的战斗中崩了线,它帮我挡了两颗流弹,现在依旧是一副扭曲而丑陋的模样。我将自己的卡从包里抽出来,动作迅速地收进坎肩的内袋中,然后将手包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
女人的衣服首饰就如同男人的情妇,光鲜亮丽时,它们就是全世界;而一旦有所损毁,它们就是毫无用处的累赘。除了扔掉,你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来处理这些垃圾。
库洛姆对我的做法表示了不满。
“只是坏了一点,”她说,“补一下还是能用的。”
我想我可爱的室友大概是有不太愉快的童年。从小到大,我身边的女人们都是如此处理坏掉的东西的,我们没有穷到连手包都要循环利用的程度。
“淑女不应当用被缝补过的旧东西,”我语调轻柔地将库洛姆脸上的眼罩摆正了些,“要知道,亲爱的,倘若主动去用那些有补丁和针脚的饰品,就会显得你穷酸而落魄。”
她是不会理解的。
交际花们有交际花们的潜规则,而库洛姆不了解,她也不需要了解。
但是我不介意教她做一名合格的淑女。她的出身比我更高贵,因此也应当比我享受更多的淑女特权。彭格列不会连新的衣服首饰都买不起,倘若可以,我希望库洛姆能够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哪怕我们出身在黑手党。
我对库洛姆的爱怜是发自真心的。
我漆着朱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碰到了她的耳垂,库洛姆的耳垂很软,捏起来很舒服,我便不自觉地多捏了两下。后者乖巧地任我搓圆捏扁,没有发出任何抗议声。
有些时候也会觉得库洛姆安静乖巧到无聊。我想。我的骨子里大概还是流淌着黑手党的血液的。即使选择了交际花这条道路,我也打从心底里渴望动荡而刺激的生活。
我将手从室友的侧脸撤开了点。本以为视线之中会是库洛姆涨红了脸的可爱模样,可映入眼帘的却是男人嘴角带笑的戏谑表情。
有点糟糕。
我和库洛姆挨得极近。这样的动作由两位女性做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她们关系好到亲密无间,而其中一方换成男人之后,这个动作就变得十分暧昧了。
与此同时我也确定了一件事。这个名为“六道骸”的男人应该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许他就依凭在库洛姆的身体里——幻术师的世界总是匪夷所思,我曾经听说过类似的情况,不过那已经是几十年前了。
至于我如何肯定他不是库洛姆变出来吓我的……那是因为这两个人的“气息”完全不同,只要略微感受一下就能够断定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午安,六道先生,”我镇定地收回手向后走了两步,拉开自己与青年的距离,“下次来的时候能提前和库洛姆说一下吗,我得有个心理准备。”
“哦呀,看样子是我吓到马里诺小姐了,”对方回答道,“以后我会注意的。”
你会注意个鬼,你这完全不是听进去了的语气!
我强忍骂人的冲动,垂着眼眸避开了六道骸探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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