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间王远之听见一阵压抑着的低声啜泣。
她动弹不得,努力了好久才勉强睁开眼睛,隐约看到谢梓音模糊的面容。
她努力动了动手指,想钩住谢梓音拿着帕子拭泪的手,剧痛传来,冷汗涔涔间她才想起,肩上的骨头断了。
好在谢梓音已经注意到了她的苏醒,急切地起身喊医者,王远之张了张口,艰难地发出一声沙哑而低微的声音:“不用。”
医者却已经进来了,颤颤巍巍地走到床边,要给她诊脉。王远之无奈地牵动了一下唇角,也随他了。果不其然得到一个尽快准备后事的结果。
谢梓音叫来下人,扶着王远之半坐起来,喂了她一盏茶——以王远之现在一用力不知道能断几根骨头的脆皮现状,谢梓音是万万不敢自己动他的。
王远之喝了茶,又坐起歇了歇,那种刚醒时浑身无力的感觉消退了不少,眼睛也能看清谢梓音憔悴的面容了,话也能慢慢说了。
王远之叫人下去,只留谢梓音在房中,注视着她,半响,断断续续地跟她开口:“梓音,我……负你良多,我配不上你,不要……想着我了。我死之后,千万……不要……念着我……”
谢梓音咬了咬唇,大抵是王远之重病将死的缘故,她也无心涂口脂,素色的唇现出一道白印:“远之哥哥,你忍心,叫梓音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留在这世上吗?你……”
王远之轻轻地笑了一笑,一如既往的温文,她温柔如水的眸子注视着憔悴的小妻子,说出的话却很残忍:“梓音,你听我说,王高贤,是……被我算计的。我都要死了,还算计……我父,背上杀子的恶名。我……是个狠毒的人,你不要喜欢我,千万……不要……”
她笑着,看着谢梓音拼命摇头,继续开口,“我……冷血无情,心思深沉,你知道吗?我将自己……死期将近的事……传播出去,告诉所有人,却独独,对王高贤封锁了消息。而……赶在诸世家都在的……梅花宴上,使王高贤,听人不经意地添油加醋,说出……扶商新策,他果然,怒急攻心,不顾……其他世家诸人在场,就来……责骂我。”
王远之闭了闭眼睛,勾起一个笑来:“我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坐实蓄意杀子之事。就连……宴会,都是我不经意间,暗示王熙之的。我……是不是很可怕?
“我配不上你,梓音。我……这么个,不忠不孝……不悌不义……残忍狠毒……睚眦必报……冷血无情……心思深沉……之人,梓音,你还要……喜欢我吗?”
她笑了一声,道,“我……罪不可恕,合该千刀万剐!咳,为了,我这么一个……畜生,你已经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和,年华,我……终于死了,日后,放你自由好不好?”
谢梓音瞪大眼睛一言不发,只倔强地瞪着她,半响,她落下泪来,含混不清地哭着道:“王远之,你混蛋!你明知道我、我……你还说这个!呜……”
看着谢梓音推门而出,王远之微微含笑,压抑了许久的咳意终于涌出,她咳得撕心裂肺,半响停不下来,染了一床的血。
谢梓音,这个她此生唯一相负的女子,这个曾经羞涩地与她互许终生的小女人,她最终还是给了她一个选择。
她告诉谢梓音自己最后的所作所为,如果谢梓音还没有那么喜欢王远之,那么让她对王远之失望,不要被一个死人束缚着,放自己自由;如果她真的爱她的远之哥哥爱到不可自拔,什么都不在乎,那么体会到王远之良苦用心的谢梓音能够得到心上人至死的忧虑怜惜,也是她能够给她的最后一段甜蜜回忆。
但愿谢梓音守着相爱的回忆过日子时,不会那么贫瘠和痛苦。希望王远之能够成功地做到,用欺骗她一辈子给她幸福。
至于王高贤,王远之终究没有那么宽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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