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珩的份例果然更精致些,楚留香就是在吃食上再讲究,也是终究是寻常百姓家,与王权富贵的规制讲究不能比。
给他安排的住处更是华美讲究,屋子看起来是不久前刚刚翻新过的。
朱漆门扉、雕梁画栋且不说,床桌都是崭新的,绫罗绸缎堆如云团的床铺看起来就舒服。
楚留香看得心痒,正欲上床懒上一懒。
谁知帷幔一掀,竟从后面转出个人来,揖手道:“公子有礼了。”
楚留香一惊,不禁细细打量,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倒是眉清目秀,面皮白净,描着两道细眉,未脱稚气的脸上还攃着些许香粉。
见楚留香神色疑惑,那少年立即道:“小可来侍候公子的。”
苏珩心思细腻,真是周到得可以,就这么几天竟还怕他床榻寂寞,专门备了这般......人才。
虽说这世上让楚留香脸红的事不多,待那少年说到“侍候”两字时,连楚留香都不禁老脸一红。
唉唉唉,苏珩是怎么想他的。
其实楚留香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严格来说算不算个断袖——
说不算吧,花满楼确确实实是个男子;
说算吧,他对别的男子任凭再眉清目秀,绰约生姿也没动过心思。
若不是花满楼那谪仙般的风姿,谁又能让他楚留香心动呢?
楚留香摇着头让他走了,也没去找苏珩算账。
人家好吃好喝待你,又专门挑了人‘侍侯’,有什么好算账的?
这事就这么罢了。
楚留香只是奇怪,为什么苏珩平日吃住的这么好,居然还没有发胖反而瘦了些。
看了两天,楚留香便懂了。
为王者,肩上扛着江山社稷,扛着千万人的身价性命。
每天清晨卯时上朝,寅时便要起来梳洗准备,朝见众臣,听着各种各样糟心的事。
无论是边关的战报,还是河道决堤泛滥,无论是大事小情都要苏珩定夺。
晚上常常批阅奏折到深夜也就罢了,外有军情时,即便是宫门下了钥也会为那报马层层而开。重明殿的灯光彻夜不熄更是常有的事。
怪不得他虽然吃的好了,年岁长了,却反而更消瘦了。
当然,苏珩看起来很享受这种感觉,毕竟经历那么多夺来的王位,已是他在人间几乎拥有的全部了。
不过当真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种生活是楚留香万万接受不了的。
还是浪迹江湖来的自由自在,闷了便去海边逛两圈,听听花满楼弹琴,嗅着鲜花满楼的清香,饮着一杯淡酒。
人的难题不在于选择何种道路,而是成为何种人。
王权富贵,浪迹江湖,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自己开心便好了。
至于楚留香的疑惑,苏珩始终有意回避。
——这些年与臣子们斗智斗勇的他城府又深了不知多少,楚留香隐隐感觉有些不安,却不知该如何说明。
终于待到第六日,楚留香惦记着与花满楼的约定,便来向苏珩辞行。
苏珩柔声道:“师兄,你再陪我多住些时日,好不好?”
楚留香叹道:“我是外人,住在宫里始终是不好,会招人非议的。”
苏珩道:“谁敢乱嚼舌根,朕将他舌头拔了。”
楚留香摇头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小孩子脾气。”
苏珩拉着他的手,深深道:“师兄真的不愿意再住了么?是不是下面人服侍不好?朕挑个好的送你好不好?”
楚留香道:“没有,柳伊服侍的很好。是家里实在有人惦记,须得早点回去。”
不知不觉间,楚留香已将鲜花满楼称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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