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遮光窗帘纹丝不动,宽阔而优雅的卧室内昏暗一片,分不清今夕何夕。
沈郁择睁开眼睛,深色的床单把他衬得肤色冷白,修长而劲痩的双腿和腰身,展现出雕刻般优美而富有力量感的线条。
他趴在床上没有动,数十小时的高负荷工作,在骤然松懈后变本加厉地侵袭他的大脑,神经隐隐钝痛。
手机待机屏幕亮了又暗,有不同联系人的信息涌进来,沈郁择瞥见那些名字,拿起手机查看。
此时不过上午九点,夜夜笙歌的二代们应该在结束一晚的狂欢后睡得昏天暗地,怎么会集体给他发信息呢?
第一条聊天记录点开,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沈少,你和那个凌悠真断了吗?真断了的话,兄弟我能上手不?
沈郁择皱眉,紧接着翻看了几条信息,终于看到了一张照片。
穿着一袭白裙的凌悠,赤着脚,环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背后是广袤的无边无际的平原。
她对着镜头笑,是沈郁择很少见过的、开朗的无忧无虑的笑容。
半长的黑发上顶着一个花环,用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野草编织而成,有些简陋,却能让人感觉到凌悠很喜欢它,不然为什么凌悠会笑得像个得到了无比珍贵的礼物的小女孩儿。
沈郁择的视线逐渐往下,才发现原来凌悠身边蹲着一只小狮子,非常年幼,棕色的毛发还带着些乳白色,蹲坐在地上时,几乎和后面的平原顺色了。
能让人很快发现,是因为它头顶戴着一个和凌悠一样的花环,只不过小了一号。
一人一狮,本该是对立的两个物种,此时同样乖巧地坐在一起,阳光热烈却有独特的温柔。她们面对着镜头,柔软,温馨,愉悦,让看到的人想要微笑。
邢苍捕捉到的,也许是在那一秒,地球上所能发生的最美好的景象。
这张照片上传到邢苍的社交账号上,很快就被大量转发,人们惊讶于在以“野性”著称的肯尼亚,居然能有摄影师拍到这样人与自然和谐无比的场景,也惊叹于照片中的女孩儿,她惊为天人的美貌和纤尘不染的明亮笑容。
连串儿的信息中,有朋友调侃他眼光独到,毕竟彼时凌悠籍籍无名,不会打扮不会化妆,不得不出现的场合总是苍白着一张脸,像只胆小的兔子一样缩在Andrew身后。
沈郁择不仅见过那个瑟缩的身影,还拥有过那个女孩儿的一切,温柔的生涩的,甜美而疼痛。
还在某个清晨,听她拽着被角红着眼睛说“喜欢”。
沈郁择把手机扔到一边,没有回复任何一条信息。他和凌悠的开场写满了狼狈与阴谋,他身处局中,常常看不清凌悠的“算计”背后有几分真心。
况且,凌悠说,不再喜欢他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柏恩在肯尼亚待了三天就匆匆回国,独自一人。邢苍和团队还留在那边,其实她也不想回,Andrew说会在机场接她,估计到时免不了一顿“精神洗礼”。
航班在清晨抵达,许是因为心情开朗,柏恩的精神状态不错。
Andrew比她想象的更沉得住气,在机场和在路上时,也许顾及于同行的助理和司机,Andrew心平气和地问她的身体状况,这次行程的见闻,并找出这几天的微博热搜给她看。
“这波热度需要趁热打铁。”Andrew说。
“邢苍说,这张照片好看却不会拿奖,也用不着精修,才会拍好就放出来。”柏恩的如实相告有些像泼冷水:“至于其它的照片......在奖项筹备、角逐阶段,邢苍的意思是,不再曝光。”
Andrew倒不太意外,神色清朗从容,的确符合一个王牌经纪人运筹帷幄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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