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好容易到了季云那小院,天已擦黑。徐庆的眼睛还未完全恢复,此时已不太看得清,很是庆幸终于到了;不等白玉堂说话便跳下车,大咧咧地道:“你们说什么公子公子的,我还当真是个公子哥儿,怎么住在这么个破落地方——唔唔唔——”
白玉堂狠狠白了他一眼才放开了捂着他嘴的手,低声道:“翠柳只怕还在里面养病,你想再晕一次?”徐庆呸了一声,道:“我怕她?正大光明来打啊!”白玉堂冷笑了两声,道:“不瞒你说,当日她腿上有伤,体内中毒,还缠了我七八十招。”说着上下扫了他几眼,“三哥你嘛——”他假笑着住了口,可任谁也听得出来他是说徐庆不是对手。徐庆老大不高兴,却也不得不服气。
“翠柳不在,”展昭拴好马,走到两人身边,“季公子也不在。这里边压根就没人。”
季云和翠柳显然是自己离开的。屋内没有半点挣扎痕迹,也没有收拾痕迹,仿佛就是两人一觉醒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出门就再没回来。白玉堂伸指摸了摸桌上还剩了半碗的粥,摇了摇头,道:“早凉透了。”
徐庆打着哈欠走进门,问道:“车上那家伙留这里吗?”展昭抿了抿唇,看着白玉堂。白玉堂瞥了他一眼,道:“别看我。哎,你干什么去?”展昭指了指屋后,道:“我去瞧瞧柴房。”白玉堂道:“柴房有什么好——等等我!三哥你在这儿坐会。”
他跑着追上展昭,心里没来由有些发怵。万一季云也成了那层层白骨中的一颗头颅呢?若真皮肉烧尽,岂但无法挽回,连辨认都是不能。
直到被展昭在肩膀上拍了一下,白玉堂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已对着房梁上悬着的雕像发了好一会儿呆。那酷似山茶的面容清丽如旧,在月色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来。
“四十七、四十八……”展昭直盯着南墙下的头骨,喃喃念着。足有盏茶功夫,才向白玉堂道:“底下的都积了灰,应是许久没动过了。最上面那层头骨的数目没变,这几天想必没有新加的。”白玉堂微微瞠目,道:“你那日还数了?”展昭耸了耸肩。
白玉堂退了半步,道:“你说他们去哪里了呢。”展昭道:“说实话,我不是很关心这个。”白玉堂瞪眼道:“那你关心什么?”展昭抬头看了一眼雕像,道:“我突然想起被凤仙拿走的那颗珍珠。”
这话有些没来由,白玉堂一时没有听懂。展昭拉了他一把,退出柴房,缓缓踱起了步。
“翠柳说,张龙的那个‘莺莺’确然没死。她还说,这诈死,并不是为了弄明白那绢上的十九个数字是什么意思。我方才反反复复想着这两句话,总觉得大有可寻味处。”展昭无意识地搓着手指,声音放得又轻又慢,“倘若与那绢全然无关,我不信她会贸然现身,要知道那时她可是受伤中毒,还急着要去把徐三哥藏起来。她那一支发簪再明显不过了,决不愿绢落到旁人手里。”
白玉堂望着他,渐渐有些明白了:“虽然你说得颠三倒四,但我想你大概是要说,那个莺莺知道那十九个数字的意思,只是没有用。那绢是一把钥匙,可他们只有钥匙,却找不到锁。”
展昭对他“颠三倒四”这句评语本来不甚服气,但听完白玉堂的话,登时把反驳咽了回去,点头道:“正是。”他停了一停,又很快补充道,“现下这绢在包大人那里,但对他们来说,它根本不是什么钥匙,除非他们能想出那些数字是什么意思。”
白玉堂皱着眉头,也跟着他踱起了步:“那和山茶给你的珍珠有什么关系?”展昭道:“她给我珍珠,是让我带给兀鹫的。你记得崖顶上顾公子说的——”他很快地扫了一眼白玉堂,见他没露出不高兴的神情,才小心翼翼地接下去,“山茶碰见我就已经很巧合了,刚好我还认识兀鹫,简直更巧,因此她给我那珍珠定是临时起意,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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