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告诉我另外那个世界的时光机马上就要运作了，就在后天。我说那不巧了么，正好是我的继承式。要不我这儿换个时间算了，错过那么大场面怪可惜的。但他说他其实见不到沢田纲吉，第一战场在日本，先和他碰面的只可能是他手下那个聪明脑袋入江正一。他还遗憾地叹一口气，很为14岁少年的心理健康担心：“不知道十年前的纲吉君在棺材里醒来会是什么感觉，会不会留下什么阴影。”

    “没做防腐的话会直接臭晕。”我想想那个场面，觉得直接被自己的尸体臭昏过去有点滑稽，“要是埋在地里了呢，没人在旁边开棺不就闷死了。”

    白兰瞟了我一眼，我马上反应过来我说了句废话。死了不是正好吗？其他的守护者们也是，这样他就能轻轻松松地回收指环了。那只是一群没多少战斗经验的小孩而已。我讪笑一下又听他问：“阿比盖尔不好奇吗，十年前的纲吉君是什么样。不如来猜一猜你和他谁撑得更久一点？”

    他说的时候凝望着玛利亚，好像沢田纲吉马上会从里面钻出来似的。其他的世界——无数个无数个世界，他都已经集齐7了。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现在仅剩的几个没成功的世界反而成了最后的希望——他说到这里时我几乎能听到尖刺一般的嘲讽，不是针对我和那一个即将到来的沢田纲吉，但我们又确确实实是其中的一部分。

    我说我对他没兴趣，反正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我更好奇那个世界的我在哪里。白兰有一会儿没吭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想。最后他说那个世界没有阿比盖尔·托纳托雷。可能是议事会没有找回我，也可能我确实死在了11岁。这个回答也不怎么让人意外。我又问他今晚我可不可以就睡教堂，明天再回去准备继承式。白兰爽快得我都有点后悔没早提这个要求，我之前就应该听他的直接在这儿摆张床。

    中殿又只剩下我一个人，看守们从来不和我说话，我一般都当他们不存在。难得有一点点自由我决定今晚熬夜，又不知道熬夜能干什么，最后还是走到书架前。这里的书我都差不多看过一遍，有两本松松垮垮地搭在一起，我好一会儿才想起它们中间本来放了一本《复活》，后来被白兰拿走了。

    我已经不记得书的内容，每次重温也只看卡着书签的那一段。白兰上次问我的问题我回答不知道，不是想跟他怄气。这些年我也很想问一问沢田纲吉，我离开彭格列这件事有没有让他好受一点。

    但我已经没有机会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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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一下我活到现在的日子，能自由自在的时候确实很少。除了和玛丽娜住在小镇上的那四年就只有离开彭格列后四处游荡的那段时间。塔尔波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来说服我，比如我点不燃指环也感觉不到指环的力量，无法分辨手里的到底是真是假这种说法。但是一个也没用上。他问我是什么时候知道沢田纲吉早就找到他造这些假指环，我说刚才，见到你的时候。我本来只感觉到他在骗我而已。

    我没耽搁太久，收拾准备了一下就离开了塔尔波的工坊。临走时他忽然感慨，其实我们这么做也没多大用，白兰迟早能找到它们，充其量只能拖延一点时间。我说我知道，沢田纲吉也知道。但即使这样也还是要去试一试。

    “反抗命运吗？”

    塔尔波这么问我。我们起得很早，清晨的阳光让他的眼睛几乎埋在皱纹里了。我说恰恰相反，我在接受它。我听过很多赞颂和命运抗争的诗和歌曲，可很少听到有人称赞谁去接受或者拥抱命运。其实也不难理解。坏的、曲折的人们就要反抗，好的、幸福的也没有人会拒绝。可我觉得接受命运也是一种勇气——我不是说逆来顺受。而是我知道它会走向哪里，甚至是走向不好的那个方向，可我不害怕走向它。沢田纲吉比我更早地学会了这些。从我见到他起，或许在那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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