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阿娘就叫我们用砖头把沙发垫高一点,免得被水淹着。
大雨足足下了半个钟头便翻起了花头,时而暴雨,时而大雨,一会儿中雨,一会儿又成了小雨,歇一口气又是瓢泼大雨,一分钟也不消停,仿佛老天爷在发脾气,时大时小。这样折腾了半个钟头雨才小了起来,天也慢慢地亮起来。看到弄堂里有那么深的积水,不少小孩特意撑着雨伞到雨中走一走,因为好长时间没有玩雨伞了。他们一边玩水,嘴里还直嚷嚷:“落(下)雨喽,打烊喽,小八腊子(小孩)开会喽。” 我活了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弄堂里发大水。马路上积水更深,交通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对农田里晒得干枯的庄稼来说,那可是救命的甘霖啊!它洗刷了街道、弄堂,清新了空气,给人们带来了凉爽。
去年也有一场大暴雨,不同的是雨中还夹着弹子大小的冰雹,天上下起了弹子雨。(新民晚报)说浦东冰雹最大的像乒乓球,把田里的菜都打烂了,不少人头被砸得鲜血淋淋,农民损失惨重。
这时德明带着小弟上我家来了,他要我一起去太仓路淡水路“涡大水”(趟大水),还说小弟从来没涡过大水。淡水路是我们这一带地势最低的,只要一下大雨,那里就会发大水。虽然那里的路面被垫高了好几次,但碰到大暴雨,来不及排水,还是会有积水,水深过膝是常有的事。像今天这场暴雨,连我们这里也涨起了大水,那淡水路的水深就可想而知了。
此时弄堂成了小河,太仓路和嵩山路则是一片汪洋,马路上的水有一尺多深。路上行人都挽着裤脚管,不少人还提着铮光发亮的皮鞋。我知道皮鞋是很宝贵的,而且怕水。德明大哥那双青年式牛皮皮鞋花了十八块六角四,因为是喜喜底,水一泡鞋底线容易烂,就是德明二哥脚上那双荷兰式(无栏式)猪皮模压皮鞋也要卖七块六角五。而我脚上的那双塑料凉鞋就显出它的优越性了,穿着它照样涡大水,地上就是有碎玻璃和朝天洋钉也奈何不了我。
雨过天晴,一轮七色的彩虹挂在了雨后的天边,赤橙黄绿青蓝紫,西天霞光万道,美丽异常。从黄陂路开始就开以涡大水了,许多孩子在污浊的雨水中趟来走去,兴奋极了。刚到淡水路,水就到了小弟的胸间,大约有一米深了。不少孩子已经在水里游起泳来,都是狗爬式,有的用小木盆当救生圈,在练习打腿,有的还打起了水战。他们玩得开心啊,这里游泳不要钱。
这里不少的底层住户都遭了殃,屋里的积水起码有两尺深,有的齐腰深了,全家人都在用脸盆、铅桶往外排水呢。家里所有挪不开的家具都倒了霉,都应了这句话:泡汤了。另外一些住家好像已有了抗洪的经验,事先作了准备。一只只装满烂泥的麻袋堆在门前,这水就渗不进去。看到这些,我就想到了成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回到家里,弄堂里的水已经退了。天井里爬满了出来透气的“蜒蚰螺” (鼻涕虫) ,大水把它们的老窝给淹了。这种东西身体能分泌粘液,爬行后留下银白色的痕迹。有一条竟有一尺长,看来是条蜒蚰螺王。我拿了些盐撒在了它身上,它立刻卷缩起身子。再过一会儿,那蜒蚰螺就会化成一摊浆水。阿娘嫌我浪费盐,要我把它们捉掉扔到拉圾桶去,再把客堂间拖清爽。大水过后,客堂间里留下了一层黑嚓嚓的烂污泥浆水。这够我忙一阵子了。
地板刚拖到一半,德明和小弟心急火燎地上门来了:“阿巍,快去看!我隔壁天井阴沟里爬出一条火赤炼(一种小蛇) 。” 到那里一看,那火赤炼也就尺把长,身上有暗红色条纹。刚才被人用砖头砸了几下,现在也就省下几口气了,有不少小孩围着观看。
小弟用一根小木棍去戳那火赤炼。“当心,它是毒蛇!” 我听阿娘讲起过。这小子胆子大得出奇,看看这蛇不能咬人了,便把它挑了起来往上一扔。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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