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有事么”殿外响起匆匆脚步声。
待应答之人走近,我才发觉并不认识,“你是谁秋霜呢”
“秋霜姐姐有事出去了。”来者小声答话,“奴婢名唤秋霞。”
“秋霞”我恍惚记起秋霜提及过,好像是说李光海又指派侍女来秋华宫,填补被调去玉贵人身畔伺候的秋雪的空缺。
“您还有事吩咐么”这丫头有些怯弱,极为拘束地弓着身子。
“方才,是你在叩门”
“不,不是,奴婢一直在偏殿打扫。”秋霞想了想,又低低一句,“奴婢过来正殿时,远远瞧见一道漆黑的人影,不知是不是眼花了。”
“人影定是你昏头昏脑的,将草木树荫错看成人影了”我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起身亲自关闭殿门。
事情就是那么凑巧,正预备横上门闩时,一张小纸条从殿门的缝隙里露了出来。
我一时好奇,抽出纸条细瞧,上面写着几个小字三更夜半,清瑶亭,不见不散。
纸条的落款在背面,是两个字――光影。
凝望那最为熟悉的字迹,我咬牙切齿一句,“傻瓜,真是无药可救的大傻瓜”旋即将纸条握入掌心,揉得稀烂。
那是他,是他回来了。
光影,就是他
记得儿时习学“尔雅”,得知“熙,光也”,便笑着唤他,唤他“光”
光影,这二字隐射他的名字――景熙,是我与他之间的暗语。
他回来了,难道就不怕死吗
三更夜半,清瑶亭,不见不散
他在等我到底是见还是不见从未如此心烦意乱过,仿佛成千上万只小猫齐齐抓挠我脆弱的心房,令人痛苦不堪,以至于难以呼吸
夜色深浓,烛影摇曳,四下寂寂无声。
裹着馨暖的锦被,我倚靠床头,暗自估摸很晚了,怕是早已过了三更。
一整晚,都被棘手的问题困扰,难以理出头绪,难以抚平心境。
若去见他,没什么话儿好说;若是不见,心里又似牵挂着什么。
违抗皇命是诛连九族的死罪啊,在他偷偷回京之前,可曾反复思量过他想将峥儿置于何等境地,又想将我置于何等境地
不行,一定要去见他,同他说清楚、讲明白,好彻底湮灭那些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
倏地,我掀开被衾,匆忙穿戴,为了避人耳目,还特地披上一袭玄色斗篷,悄悄出门而去
清瑶亭紧邻秋华宫,我自是熟门熟路,巧妙绕开巡防的宫人之后,快步隐入浓密的树丛中,窥视亭中情形。
亭畔是一渊池水,借着滟滟水光瞧去,亭中之人的背影,似景熙,又不是。
不敢贸然上前,我仅是轻咳一声。
听闻咳嗽声,那人兀然回身,唤道,“是嫔么”
在不能断定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我依旧隐藏于树丛中,不肯轻易暴露颜面,“你是何人”
那人循声张望,“景熙曾经告知,说你是可靠之人,所以我冒死送信给你,希望你能救我逃出生天。”
“逃出生天”心中已有七八分的明白,惊问一句,“你是不是穆”
“是,我就是穆亲王。”那人自语喃喃,“还记得吗,你我曾有过一面之缘,在昔日的太子府。”
“你不是被囚在永思堂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欲看清他的真面目,我缓步踱出树荫。
眼前之人,憔悴不堪,不过二十来岁,两鬓却已斑白,只听他自言自语,“萧昭业病危,乾明宫乱成一团,谁还管永思堂的事儿”
一连十几天没有萧元尚的任何消息,他竟然病重病危想到这儿,我不由自主转身,只想快点赶去乾明宫,探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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