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时令,坐飞机去那个省,跟着人进山去找,甚至会在山里过夜蹲守的情况都有。
这些全都是跟着老爸去学的,不学不行。
所以说,像这样住住周恒的家,压根儿就不叫事。
老爸常常说,怎么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当年爸爸学手艺的时候,除了要做这些外,还要伺候师父起居日常,要做的事情多着呢。你呢你伺候你老爸没有
说起这些,江晓萱就头痛,感觉老爸像念经一样。
她知道,那些年的人们讲究尊师重道,对师父要像父亲一样的尊敬,而且拜师仪式非常隆重,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但同样的话,听多了烦不是跟父亲嘛,可以撒点娇。
江晓萱洗完澡躺在床上,把小猫放在她的枕头边,抬手撸了个够,一边给他爸发消息。
爸,我看你对今天的土鸡很满意啊开出了这么高的价。您知道人家法国那个名鸡,才多少钱一斤吗
这话她当时没有问出来,现在属于私下时间了,她才来问问,看看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等着回消息的时间,又抬手去撸猫,晚上的时间,小猫瞳力全开,整颗眼珠圆溜溜的,张嘴“啊”叫,露出几颗小虎牙,奶声奶气。
江晓萱只觉得,心都要被萌化了。
“嘀”的一声,手机响了,爸爸的回复来了。
江利军用语音说道“女儿啊,爸爸在心里,有一个珍藏多年的菜谱,这道菜,是时候重见天日了。”
“什么菜谱啊这么神秘”江晓萱一边撸猫一边问。
关于父亲的师父,她知道一点来头。
江利军的师父姓吴,活了九十多岁,前些年已经过世。江利军才十五岁时,找他拜师学艺,学了整整五年才出师。
这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
师父吴老,可谓生不逢时,年轻时社会动荡,他的厨艺没地方发挥,也不敢发挥,一年到头最多就是给乡里做做酒席什么的,平时也是种田维生。
江利军拜他为师时,他已经六十岁整。
其实他历年收了不少徒弟,但最深得他心的,应该算江利军。
他踏实肯学,人也聪明,有野心,肯钻研,不像别的师兄似的,学了几瓢水就出师,去给人办酒席,赶着去赚钱去。
江利军跟他最久,学得也最多。满以为最终由他将师门发扬光大的,结果他南下打工后,事情又变了。
当时正值改革开放,胆大心细的第一批人,很快就开始发达,江利军这个聪明、有野心、肯钻研的人,当然也看到了时机。
当年学厨也是为了赚钱,干别的也是为了赚钱,有什么区别呢于是,他从搬砖开始,到包工头,到自己拿地建住宅、建别墅、建商城,几十年来,财富如同滚雪球一般。
有钱了以后,才想起当年,他是学厨的。
他的师祖,曾是享誉的宫廷御厨;他的师父,是御厨的首徒,完全继承了御厨那一派的衣钵。
然而生不逢时,鬼子来了做饭给鬼子吃,军阀来了给军阀做饭,地主来了给地主做饭
再之后,身份就洗不清了,一身的厨艺也不敢再用。
受了很多波折困苦,直到晚年时,才慢慢开始给乡里当当酒席大厨,偶尔收几个徒弟。
江利军所学的,正是师父埋藏在心里几十年的南派御厨手艺。
他心怀着愧疚,又拾起了这份艺术。
现如今,情况是真的不一样了。
想当年他刚刚出师的时候,正是时代最艰难的时候,人们别说什么上好的官燕,能小米粗粮把全家十几张嘴喂饱就不错了。
御厨也没有发挥的余地啊,最多也就在街边排档炒炒米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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