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听到这里扭头看了路明非一眼。路明非立刻把头转开,不接她的目光,不用想就知道零又在暗示他诺诺的事。
“我们过了几年快活的日子,那时候我甚至想不再做这行了。”布宁又说,“人有个安稳的地方可去就不想冒险了,可后来那个安稳的地方没了,就觉得冒险也无所谓了。”
“您夫人过世了”路明非想起克里斯廷娜始终带着的那枚黄钻,清廉的官员应该是没钱给妻子买这种首饰的,但如果是出自军火商老爹之手,那就非常合理了。
“她有遗传性的家族病,从小就知道自己活不过40岁。但她一定想要为我生个孩子,她跟我说亚历山大布宁,你这个冷酷无情的混蛋,你这辈子爱过的人就只有我,要是没有我你非得把人类都给毁灭了所以我要给你生个女儿,这样没了我,在这个世界上你还会爱某个人。”
布宁说起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仍是淡淡的,却分明是个脾气强硬的女人的口吻,像极了克里斯廷娜。
路明非一时间百感交集,零也收住毒舌保持了沉默。
“怀孕对她来说很危险,本来她还有几年好活。最后决定要母亲还是要孩子的时候,是她自己签字决定要先保住克里斯廷娜。”布宁顿了顿,“从那以后我干什么坏事都无所谓了,没人在乎。”
“你女儿应该是在乎的。”零说。
“是,她的养父大概给她灌输了太多的正义。”布宁的神情有点懊恼,“在她的眼里,亲爹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要除掉的恶棍,我对她来说是个抹不掉的污点。”
路明非点了点头,他现在明白克里斯廷娜身上那种绝对的、激烈的正义感了。
“我们能为您做点什么家庭事务我可能处理不好,没什么经验。”零说,“我家的亲子关系也很差劲。”
“我想请两位帮我保护克里斯廷娜,”布宁双手把零的一只右手握在掌中,路明非从没在这个老家伙眼里看过那么诚挚的眼神,“联邦安全局的目的并不单纯,有可能决定处决瓦图京大将的人就在联邦安全局里。这个行动是一连串的,某个人决定要摧毁我们,克里斯廷娜不过是他动用的棋子。”
“并不单纯”零问。
“利益,我控制着巨大的利益集团,我的利益直接跟上层相关。如果某些人想要重新瓜分利益,他们就会干掉我,用一个新的我取代。”布宁苦笑,“我也明白军火行业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行业之一,但战争烙印在人的基因里,一个军火贩子倒下,必然会有人拿走这个市场空间。”
“如果风险那么大,不应该立刻取消今年的交易么以布宁先生的人脉,应该能找到安全的避风港。”零说。
“不,我做不到。”布宁摇头,“与其说我是这场交易的老板,不如说我是它的主持人。我每年主持一次这样的交易,直到尽完我的义务,才能离场。提前离场的话,瓦图京大将的结局就是我的结局。”
零和路明非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今年是我要主持的最后一场交易,交易结束,我的服役期就结束。”布宁低声说,带着祈求的口吻,“克里斯廷娜相信路先生,路先生你也愿意保护她,在023号城市里,我能够相信的人只有你”
“你和你的客户们不都是过命的交情么”零冷冷地说,“从苏联时代直到现在。”
“交易的双方之间怎么会有真正的友谊”布宁苦笑,“大家的关系能够维护到现在,只是这里面的利益大到谁都不敢背叛对方。克里斯廷娜是个局外人,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联邦安全局在我们里面安插了卧底,如果被我挖出来,我一定会把他埋在冻土层里。可一个父亲怎么会首先怀疑自己的女儿”他说到这里又懊恼起来,“他妈的我就不该把克里斯廷娜交给那个老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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