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鲁鼻子募得酸了,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掉。他叫她妍妍的时候,声音特别低,特别轻,像告别似的。
她紧紧咬住唇,掩住哭腔。
至今都记得后来方瑜给她打电话,说他爸拒捕,被当场击毙。新闻里有现场的记者播报说,死者生前做了一大桌菜,是要给儿子准备过一次生日的。可他生日不是那天,她知道。
那天之后她就大病了一场,怎么都好不了,吃了很久的抗抑郁药,退了学。只听说他离开了江城,这一走就是八年。
如今再听他叫她妍妍,恍如隔世。
徐鲁低着头,轻轻说道“想起个事儿,我觉得张记者可能对我有些误会,你和她解释一下。”
江措“嗯。”
徐鲁从地上站起来,搓了搓手,看向他,笑了笑道“我睡觉了。”
她说完也不等他开口,就转身进了屋。
该问的都问清了,这些年难得有这个机会,徐鲁想。可她还是很难过,一想到从此以后再没关系就难过。
十五六岁的时候迷恋他的浪荡不羁什么都不往眼里放,总是会想,像他这样的男人后来都会娶了谁呢十八岁他追她,她想给他生孩子。可是后来,他走了。
那晚直到后半夜,徐鲁才睡着。
人一直迷糊着,睡得也不踏实。醒来是个凌晨四点半,她起身出了门,雨已经停了,门口的小屋灯亮着。
徐鲁走近,掀开门帘,妇人正在缝衣服。
妇人看见她,笑道“醒了,快进来暖和暖和。”
徐鲁“嗳”了一声,坐去炉火边。
“怎么不多睡会儿,天还早着呢。”妇人的声音和她迷糊时听到的一样,温柔慈祥,“还难受吗”
徐鲁摇了摇头。
“昨晚小江跑了半个镇子买的退烧药,能不好的快嘛。”妇人笑,“这地方雨水多,不注意就着凉。”
徐鲁接上后半句,道“我喜欢雨。”
“那你可来对地方了。”妇人道,“干脆在这多住几天,小江每次都会待两三天,帮我干干农活啥的。对了,今晚有雷雨,不怕打雷吧”
徐鲁笑“不怕。”
“怕也没事,不然要男人干啥。”
徐鲁闷声不响,过了会儿道“您误会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还沾点亲的,论辈分,我得叫他小叔。”
妇人明显楞了一下。
“没血缘吧”
徐鲁顿了一下,摇头。
妇人松了口气般,一边低头穿线一边道“那就没事儿,这都什么世道了,咱还能倒回去搞老祖宗那套不成”
徐鲁垂头道“会乱了辈分的。”
妇人笑着说“你们年轻人怎么比我还放不开他昨晚给你喂药那样子婶儿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
徐鲁低头不语。
妇人“你是叫妍妍吧”
徐鲁“我叫徐鲁,妍妍是小名。”
妇人咀嚼着她的名字,问她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不像个女孩子名字,还是小名好听,妍妍叫着多招人疼。
徐鲁笑“鲁是笨的意思,我小时候挺笨的,我妈就起了这个名字,我爸不喜欢,妍妍是我爸起的。”
妇人失笑“你妈怎么想的,哪有人给女儿起这么个名儿。”
徐鲁笑“我也觉得。”
说着说着天微微亮了,徐鲁看了眼窗外。妇人将烘干的衣服给她,去了后院给鸡喂食。
徐鲁换好衣服,拿了自己的包,回过头看了一眼里屋那扇紧闭的房门,片刻后收回目光,头也不回的走了。
妇人出来见没了人,朝屋里喊了几声。
这一声把江措喊醒了,事实上他也没怎么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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