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要工钱了,只日日去做活儿就是了,你和姑爷已经供我吃穿供我住了,我不过就做点杂活儿而已,旁的也不会做,还要拿工钱,还拿那么多,一月就是八百文,几个月下来,就够买一亩好田地了,那我成什么人了?让人知道了,唾沫星子都得淹死我了……”
季善不等她说完,已忙道:“娘怎么能不要工钱呢,您付出了劳动,那就理当得到回报。八百文也不多,这里是府城,不是清溪那样的小地方,本来什么都贵,人工也比清溪贵,您就说在清溪吃碗面吧,五文足够了,在府城怎么也得七八文。所以八百文真的不高,您只管安心收着便是,那是您应得的,您不是还要存银子,将来接了莲花和虎头也来府城瞧瞧吗?”
周氏却仍道:“那我也不能拿,难道我日日吃你们的住你们的穿你们的,就不要钱的?还有之前你替我治病,还给有村儿里人买瓜子花生和给莲花的钱,若你非要我拿工钱,我也得先把那些钱都还上了,再拿也不迟。”
季善扶额,“您怎么这么固执呢?您也看见了,那么大个饭馆,我一日怎么也有几两银子的进账,给自己的娘贴一些怎么了,难道不该吗,何况也不是白给您,您是要付出劳动的啊!您要再跟我推辞下去,我就不让您去做工,就日日在家里养着了啊!”
周氏哪里是个闲得住的,闻言忙摆手,“好好好,我不跟善善你再推辞了就是,你可千万别让我日日待家里闲着,那也太难熬了。”
季善这才笑了,“就没见过您这样巴不得日日忙活,惟恐闲着的人。您也是这样,叶大掌柜和店里其他人也是这样,我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了。”
周氏却是又道:“善善,饭馆里那些多新花样的菜,都是你想的吗?叶小掌柜还叫你‘师父’,我之前在后厨时,还听他们说,你不但会做菜,还会认字写字,会算账……可这些你以前都是不会的,怎么会忽然就、就都会了呢?”
季善心里猛地一“咯噔”。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知女莫若母”呢,哪怕原主不是周氏亲生的,到底养了她那么多年,母女朝夕相处,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果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异样。
她抿了抿唇,才笑道:“我过门后,我相公教我学认了不少字,只要识了字,账自然也就会看,旁的也是一通百通了。所以,娘瞧着才像是我忽然什么都会了,但其实不是忽然会的,我可都学了一年多了,且一直还在不停的学习进步呢,您瞧着自然变化大,不信过阵子您再回头瞧您自己,一样会觉得变化大的。”
“是吗?”周氏轻轻应了一句,“你说的倒也是,能认字的人本来都学什么都比旁人更快。”
可字能学,账能学,甚至手艺也能学,天生的性子却是学不了,一个人的气度也是学不了的,——所以,这些日子她那些隐隐的怀疑,原来并不是她在胡思乱想,而是真的她的女儿已经换了一个芯子,眼前的人,虽仍瞧着是她的女儿,却其实早已不是了吗?!
季善见周氏脸色忽然白得吓人,整个人也是精神恍惚,心里也该明白的,都霎时明白了。
看来周氏已经想通了一切,想通了她真正的女儿……早已不在了,所以才会忽然这般难过,几乎快要站不稳的。
季善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儿。
不管怎么说,的确是她占了原主的身体;原主也是真的可怜,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不说,还一直到今日,才终于有人知道她早已不在,终于有人为她难过了。
见周氏眼圈越发红了,人也抖得越发厉害,却还死死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季善心里越发难受了,因上前一步,想要扶周氏一把。
却被周氏甩开了手,身子也偏到了一边去。
季善估摸着她这会儿不想见到她,暗叹一口气,索性抬脚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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