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轮转多少手了,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回来了,我记着那上面的每一个图案和每一个文字,找人仿制了一个虽然不是原来那块了,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兄弟你一定要收着,不然我会终生内疚的”
“好,我收着,多谢大哥,让你费心了。”陈义枫的眼圈也红了。他俩之间,乃是在战场上换过命的生死相交。什么也无须多说,都在心里。
张定边以迅疾如电的速度闪跃过来,一把揪住陈义枫的胳膊,问道“后生,你是义门陈的什么人”
“有劳前辈过问,不敢相瞒,晚辈乃义门陈末代家主,陈义枫。”
张定边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他大吼道“苍天有眼啊天道不绝义门少家主,请受我一拜”
张定边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给陈义枫磕了个头。
“前辈快快请起,折煞晚辈了,晚辈实是承受不起。”陈义枫也给张定边跪下,磕了个头,算是还礼。
张定边连忙扶起他,道“我虽然在陈友谅那里当过大官,但我片刻不敢忘本,我永远记得自己出身义门陈你虽年幼,却是家主,我虽年老,却曾经是义门陈的家仆,你若拜我,那可坏了礼数”
陈友谅称帝后,张定边在他手下当过太尉,也当过大将军,而如今年逾古稀,却仍然对义门陈的家主这般看重。可见在他心中,这个家族是何等的神圣。
至少胜过一切所谓的帝王将相。
陈义枫泣泪道“我今日之拜,不是家主拜家人,而是子侄拜叔公”
这一老一少,紧握着对方的手,喜极而泣。
铁铉起初只认为既然朝廷有通缉义门陈的禁令,那么想必义门陈的人定然全是坏人。而燕王造反,反贼的身份是洗不掉了,所以他本来在骨子里瞧不上义门陈和燕王派系的人。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张定边的言行举止,竟是如此洒脱、坦荡。很显然,在他心中,义字第一,什么功名大业,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高官厚禄,全是一文不值的粪土。
为了一个义字,他可以冒着万死,身中百箭来救他的老朋友。
他突然发现,不论是自己,还是天底下任何一个所谓的道学家,都没资格对张定边的高风亮节出一言置喙。
于是他问道“张前辈,太祖皇帝屠杀义门陈,你一定把他老人家恨透了吧。”
张定边放开陈义枫,微微闭目,舒展了一下两道剑眉,道“刚开始的时候,可以说是恨入骨髓。后来,不恨了。”
所有人听了这话,无人不是大惊之极,燕王第一个发问“哦,这是为何”
“自五代十国时期,狗贼石敬瑭为了当皇帝,出卖燕云十六州之后,中原政权只能以血肉之躯面对游牧民族的铁骑,整整屈辱了几百年是朱元璋灭了暴元,重夺燕云,真乃功德无量无数百姓在他的统治下,过上了安定的日子,再也不用经受战乱之苦”张定边说这话的时候,对老对手朱元璋一脸的钦敬。
燕王听的如痴如醉,其它人也都默然不语。
燕王长叹一声“唉,真没想到,您作为太祖皇帝的敌人,竟然给他老人家这么高的评价”
张定边看着燕王,笑道“其实,我有一次差点杀了他。”
燕王道“哦何时”
张定边道“我也记不清是哪年了,我只记得,那年朱元璋虽然已经称帝,但大明还没统一天下。那年老僧云游四方,偶然看到他微服出巡,身边只带了一百个护卫,当然,全是大内高手。不过恕老僧直言,这帮废物,老僧一个也没放在眼里,要取他们性命,如探囊取物”
张定边那傲视天下的气势,当世再无第二人所能拥有。即使燕王这么霸气的人,也达不到他的十分之一。
“那为何又不杀了呢”燕王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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