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普通士卒来说,钱渊堪称爱兵如子。</p>
当官船缓缓离开码头的时候,站在甲板上的钱渊看见人群尽皆俯首,看到伤残退伍的士卒跪倒相拜,耳边传来侯涛山顶威远城轰隆隆的号炮声。</p>
嘉靖三十八年四月初二,南下三年的浙江巡按御史钱渊启程返京。</p>
当夜在杭州停靠,钱渊与小舅谭纶、密友郑若曾、沈明臣诸人作别,第二日启程转入运河北上,四月初十抵达镇江。</p>
王义远远眺望,突然神色一动,从怀里掏出望远镜细细看了好一会儿,转身低声问了几句,收起望远镜登上二层甲板,还未等他向守在这的仆妇打个招呼,就听见船舱里传来一个欣喜的尖锐女声。</p>
“诸葛连弩!”</p>
“杀!”</p>
“闪!”</p>
“杀!”</p>
“闪!”</p>
“再杀!”</p>
钱渊脸黑的把牌一丢,“三个人,人太少没法子玩!”</p>
想想不甘心,钱渊瞪着晴雯,“再说了,你不管拿什么身份牌,都跟你家小姐一伙的!”</p>
“那没办法,三个人又不能搓麻。”小七笑眯眯的洗牌,“晴雯,记账啊!”</p>
“梁生的婆娘也会搓麻嘛!”钱渊还要发牢骚,眼角余光瞄见外面仆妇进来了。</p>
“看来有事……三个人能玩,你们两个人也能玩,这次晴雯总不会还跟你一伙儿吧!”钱渊不顾小七的白眼,三步并作两步出了船舱。</p>
“来了?”</p>
“来了。”王义走近,躬身低声道:“凑的巧,刚刚到。”</p>
“嗯,你别露头,让梁生去递帖子。”</p>
看着梁生登上不远处那艘官船,钱渊眼中闪烁着寒芒,低低喃语,“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p>
两刻钟后,钱渊一脸悲戚登上官船,躬身相拜,“东楼兄节哀。”</p>
严世蕃长叹一声,回拜道:“谢过展才,东壁先生未赶至京城,实是天意如此。”</p>
下人斟了茶上来,两人落座,钱渊摇头道:“还想着此番归京,尚能再聚首,不料情势大变。”</p>
“你那岳祖干的好事。”严世蕃那张脸都有点扭曲了,“早就看在眼里,倒是挑的好时机。”</p>
钱渊叹道:“当年钱某曾揣摩,有龟蛇之像,果然如此。”</p>
“缩头似龟,毒辣如蛇。”严世蕃咬牙切齿,“展才这番回京,也得小心一二。”</p>
“哈哈,东楼兄此为挑拨。”钱渊大笑道:“但何须挑拨?”</p>
饶是严世蕃离京这些日子心情烦闷,也忍不住笑了,“也是,赵贞吉被你扫尽颜面,展才和华亭已然撕破脸了。”</p>
钱渊凑近低声道:“远不止如此,赵大洲欲乱浙江一省,当日钱某斥其内江赵氏乃秦会之后人,还狠狠踹了他一脚。”</p>
“展才你这张嘴!”严世蕃摇摇头,“华亭如今气势汹汹,就算你挑动李时言起复,只怕也难以相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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