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城里头的老伯把自己的铺子给支了起来,往偌大的蒸笼里头放包子。城门刚刚开,他往灶下塞着柴火,忽然听见有人说“请问”
这一声一出,倒把老伯唬了一跳。他直起身子,隔着蒸笼上头袅袅而起的白雾往外头看了眼,这才看见个人。兴许是穿了一身白的缘故,生的又白,戴着个大斗笠,不怎么容易被瞧见。
听着声音,倒像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公子。
顶多十五六。
“请问,”那小公子问他,“这旁边,哪儿有住店的”
老伯又瞧眼他,见他两手空空,袖子上还沾了泥,没回答,反倒问“你走哪条道进的城”
“我”小公子一愣,讷讷,“我走西边那条道儿来的。”
老伯就明白了,叹口气,说“也是被那帮子土匪劫了吧”
小公子“”
“你也是不知道,”老伯把盖子盖上,扯毛巾擦了把脸,“那条路不能走”
百姓们都知道,城外有一条道,是怎么都不能从那儿的。
就在那路边上有一座山,山不能算是顶险峻,顶多算个小山坡,倒不算危险;危险的是上头不知道啥时候扎根儿在那的一窝子土匪,就在那路上设了关卡,动不动就杀下山来耀武扬威,把来往人劫了个钱袋空空,再上去。
从那道上过的,没少遭这祸患。
老伯说“小公子恐怕是初次出门吧”
小公子虚心求教,“如何看出来的”
“这怎么还用看”老伯笑道,“小公子就差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光看这衣服,都是华贵的绫罗,自然是富家子弟。更别提腰间还挂着块玉佩,瞧着水头十足的,雕刻的也精细,一看就不是他们这种穷人家用得起的东西。
这会儿还没开张,这人看着乖巧,年纪又小,老伯也愿意和他多唠两句。
“财不外露,这些东西不能往外挂,得收起来。小公子身上还有钱住店”
那小公子看着更愣,点了点头,从怀里头掏出个钱袋来。老伯瞧见他果真还有点钱,便给他指了客店,还不忘叮嘱他,“小公子要是再出城,可千万别从那儿过了山上的土匪,可是会杀人的”
杜云停“”
杜云停道过谢,心里头还有点委屈。他低声嘟囔了句,说“我们不杀人啊”
老伯没说错,山上的确有土匪。不仅是土匪,而且还是一窝子妖精。
大当家是个黑熊精,生的黝黑粗壮,使两柄比人脑袋还大的大斧,挥起来呼呼生风。
二当家是个野狼精,强悍精干,肉搏厉害的很。
三当家
三当家杜云停,和他两位大哥画风有点不太一样。
他是个含羞草精。
黑熊不是个文化人。他是那山上第一个开了灵窍的,也没什么“官府之地不能私占”的概念,既然成了精,那就在那山上一圈撒了几泡尿,就算是画了地盘。后头这地盘里再生出灵性来的,都算是他的小弟。
迄今为止,这山上也就这仨当家化了人形,剩下的都是走投无路投上山来的百姓。
也因此,瞧见化形的天雷又开始往下劈时,黑熊着实高兴了挺久。
有兄弟好啊兄弟能陪着杀人越货,他们这山寨又壮大了
他和二当家蹲守了好几天,等那雷终于过了,他们在山林里搜寻了几日也没瞧见他们的三弟。
这山上,哪一个动物也不像是能成精的。
最后还是二当家脑子动的快,比黑熊好拐弯。他没再去找动物,反而去那草堆里头扒拉,扒拉来扒拉去,就瞧见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人儿,也没穿衣服,蜷缩着躲在一片叶子里,怯生生探出个脑袋望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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