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有些距离,也看不清是笑了还是没笑,余明山就这么将视线转到了那个卖唱的小伙子身上。
“你们的人够吗?”孙子期有些不确定地问保镖小哥。
小哥默默地点了点头。
孙子期拿出手机,飞快瞄了一下上面的短消息,随后伸手揉了揉孙乐童的小脑袋,用商量的语气跟他道:“舅舅跟舅妈正好也吃完了晚饭,在附近散步,舅妈说好想你,你过去找他们玩好不好?”
“那麻麻呢?”孙乐童抱着她的大腿仰头看她。
她勾了勾唇角,眼睛却没有笑。
“麻麻画完这幅画就过去找你。”
***
霍一鸣过来带走孙乐童,是在短短的十五分钟之后。
“发生什么事了?”霍一鸣低声问她。
“没。”孙子期举了一下手里的素描本,“孙乐童太闹了,我想专心画个画,今晚再过去你那里接他。”
霍一鸣不清楚余家的那些事,甚至连蔺晖不是蔺家亲生儿子的事都不知道,她没说真话。
霍一鸣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也没继续追问,“嗯”了一声,就这么一手牵着蒋容,一手抱着孙乐童,身后带着隐藏的几个人,慢慢走远了。
在这期间,余明山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弹吉他的小伙子唱歌,一动不动,连余光都不看他们一眼。
孙子期攥着素描本,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向他。
余明山仿佛直到现在才察觉到她仍在现场,在她站定之时才缓缓转头看了看她。
“稍等。”
他的面相很儒雅,不像余城的精致跟张狂。声音质感却跟余城很像,但更为沧桑,有种阅尽千帆的稳重,又有种运筹帷幄的掌控感。
这种感觉令孙子期很不适。
余明山当然没察觉到她的这种心思。
他自顾自地按了按自己的外衣口袋,在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之后,又从容地褪下了戴在左手的腕表,上前几步,弓身放进了卖唱小伙子的吉他盒里。
即便是短短一瞬间,也足够孙子期看清楚了,那是一只patekphilippe。
小伙子还在唱着歌,歌词没断,估计是没看清他放了些什么东西进来,还礼貌地对他点头致意。
孙子期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返身回到栏杆边上。
清风徐来。她穿着半裙,说实话,有些冷。几个保镖小哥谨慎地护在她身后,姿态明显。
余明山脸上一片平和,好像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记得这道斜坡上去,有一家不错的小馆。”他拄着拐杖闲闲地走在前面。
“余老先生。”孙子期站着没动,“有什么事情,您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
余明山回头望了望她身旁的几个人,问道:“怕?”
孙子期没作声。
“怕,是应该的。”余明山垂眼摸了摸拐杖的把手,表情说不上来是不是笑,“这几年纵容着你们小打小闹,真以为自己有本事爬到长辈头上来了。”
孙子期一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
“走吧。”
余明山不再停留,再度提步向前。
“我叫余城回来,他已经在上面等着了。”
孙子期怀疑地蹙眉:“他没有跟我说。”
“他没有跟你说的事何止一件。”余明山丝毫不在意地回头睨了她一眼。
“您跟他说话,”孙子期斟酌着字句,“其实并不需要我在场。”
余明山沉沉地笑了笑:“你在,我两个孩子才肯一同坐着。”
孙子期说:“表哥已经走了。”
余明山一脸莫测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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