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骨分明的手是放在她肩膀上的,只是此刻已经全无知觉了。没错,他一整晚都是维持这个姿势睡觉的。
昨晚——
他抱着她走进房间,将她放在床上之时。好死不死,她的身子沾到床时她的手还拽着他的衣领。很好,于是二人双双摔入到了床中。兴许她太累,枕着他的臂膀,竟然没有一点要醒传过来的意思。
结果,就这样入睡了。他也没有多想,拽过被子盖好之后,心里面嘈嘈杂杂想了很多东西,最后就这样睡着了。
“不好,一点都不好。”她如实回答,在昨夜那般彻底的崩溃之后,意识才恢复了点清明。她垂眸微微一扫,池慕辰的衣衫工整得不能工整得再工整,甚至是领带都未曾解开,他昨晚居然和衣而睡。
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也只是静静坐在床上望着他。池慕辰的唇侧有着凉悠悠的笑意,他也用另一只手撑着坐了起来,和她相对着。她的眸光中有着微微的光晕,看见他的那只臂膀有些出神。
那只被她枕了一晚的臂膀轻轻垂在他的身侧,指骨之间微微有些泛着青紫色,应当是血液流通受阻所制。
“浅浅。”他如山水画般的眉眼间轻轻涌动着暖光,道:“伯母的身后事,我来安排,你不用操心。”
一想着母亲已经不在,心脏处就钝痛不止。有些出神般地喃喃道:“简单点好,母亲不喜欢热闹,越简单越好。”她不想那种虚无的仪式,也不想要别人假惺惺的眼泪,母亲自然也不想要。
“好,照你说的办。”
他温和地应下,凉薄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浅浅,我在。”
又是那句让人安心的浅浅我在。
白微儿就在如此悱恻的气氛中闯了起来,嘭地一下打开了房门,视线如刀一般落在苏南浅的脸上以及…那只正抚在她脸上且指骨分明的手上。
“慕辰…”
白微儿的唇微微有些颤抖,视线被震了不止一下,慕辰竟然和苏南浅这个女人在一张床上。
男人的眸光微微闪了闪,长长的睫毛轻颤:“薇儿,出去。”他知道,浅浅此刻应当不想被这种情况烦心。
然而,白微儿却直接上前走了两步,径直凝立在了床边。她拿着包的手一分分收紧:“慕辰,你竟然和她睡了一夜?”
声线颤抖得很厉害,连她自己都要被吓到了。
池慕辰抬手摁住眉心,只是幽幽望了过去,白微儿却瞬间激动起来:“你从来都不曾留我下来过夜,慕辰你竟然将这个落魄名媛捡回来睡了一夜!”
“薇儿。”男人温凉的嗓音莫名夹杂着冷意,眸光微微有些碎裂:“不要无理取闹,出去。”
凝立在床前的白微儿浑身陡然一震,那三分相似的容颜上尽是不可置信,这是四年来,他第一次这样对她。
“慕辰,你怎…”
“要我扔你出去是吗,给我滚。”
男人的嗓音在微不可微之时又沉了几分下去,眸光如箭般扫在白微儿的脸上,声线愈发低沉。
薇儿,对不起。我突然生出了一种感觉,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浅浅,包括你。
“很好。”
白微儿点点头,不住的点头,双眼凛冽无比,最后陡然转身离去。
“没事了,浅浅。”
男人略微慵懒的嗓音蔓延,眸光轻轻涌动。她看得略微失神,只是喃喃:“我突然有些后悔嫁给你。”
“不要后悔。”他陡然截断了她的话,声线莫名沉了沉,瞳眸晦暗如深地望向她,精致的眉眼之间描绘出了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
“浅浅,你在这个时候后悔的话,后果很严重。”
因为——我动心了。
所以——你怎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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