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好了,过两天就整顿城乡秩序,一波清扫下来,歪头这种偷鸡摸狗的绝对在被抓名单上。打他一顿不过是收个利息罢了。
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他之后杀了歪头,这一点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早上听见社员们议论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歪头倒霉,醒过来后不小心坠入水渠摔断了腿,因为他脸上的伤痕才被人误会成打断腿丢入水渠而已。
但是当歪头死后,殷秀成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尸体,才发现歪头的腿不是摔断的,是被人打断的。
而且下手很干脆,力气也够大,一看就不是新手。这样的手法,可不像是普通农民社员应该有的。
所以殷秀成才会想要到现场去看看,只是没想到,赵丽芳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吓成这样。也许是她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察觉了什么他没有看到的东西?
殷秀成思考的时候,脸上是冷漠平静的,和平时温和微笑的他判若两人。他坐在小床上,梳理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是昨晚十一点钟左右,他趁着赵丽芳睡熟的时候还悄悄起来,追着出去偷东西的歪头来到村口,直接一巴掌砍晕,然后把歪头提起来丢进路边的小树林中,好好招呼了一顿,保证歪头醒过来会全身疼痛,几天都不会停止。最后,殷秀成还给他脸上来了好几拳,打个鼻青脸肿,让他个记号,出门时候丢脸。
早上社员发现歪头的时候,他已经在冰凉的水渠里泡了好久。根据他身上衣服、温度和皮肉的泡痕,殷秀成推测歪头是凌晨一点到三点时候被打断腿丢进水渠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什么样的人,能够在这个时间还在外面活动?
至于社员们说的歪头是偷鸡摸狗被人发现打成这样丢水渠的猜测,殷秀成根本不认同。
第一,歪头醒来后,会全身上下到处疼痛,根本不可能还有精力和心情去偷窃;第二,如果是歪头偷窃被抓,对方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偷偷摸摸把他扔到水渠里,只需要在村里一声呼喊,全村男人就能一起上把他打个半死;第三,当然是歪头的腿被打断的手法有点专业,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这三点加起来,殷秀成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利民渠上游在山上,是从H省最大的河流郏贾河分出的一条人工水渠。这条水渠从南和县周围绕了大半个圈,从山中穿行而过,灌溉了无数良田,造福百姓。而利民渠的起始点就在郏贾河的南和县水坝处——这座水坝距离五六二电厂不过三里地。
这也是当初五六二电厂选择在南和县落户的一个重要原因,煤矿资源丰富,水力资源也不错。
所以,这就有意思了。
殷秀成眯起狭长的凤目,嘴角冷冷地勾起。罗张好,就等着他们冒头呢。
看看赵丽芳睡得挺好,没有做噩梦的样子,他才起身去了堂屋。三个孩子知道妈妈累了在休息,一个个都很乖地在门口玩,没有一个人大声喊叫。
殷秀成走过去摸了摸他们的头,确定他们都没有受到惊吓。当他的目光落在小凤手里摆弄的东西上时,脚步一顿。
“小凤,这是从哪儿来的?”殷秀成学着赵丽芳蹲下身,平视着小凤的眼睛问。
小凤和他一模一样的凤目平静地回视:“刚才,水渠那里发现的。”
殷秀成抿了抿嘴,审视地看着小凤,过了一会儿才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小凤斜眼看他,动作和赵丽芳一模一样:“那个死人的衣服,破了,掉下来的布。”
殷秀成眼神渐亮:“所以,你不是随便捡的?”
小凤强调:“我说了,发现的!”
殷秀成越来越有兴趣:“那你还发现了什么?”
小凤看了看他,指了指他口袋上的钢笔:“给我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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