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其实也在摇摆。他从小就是这样一个人,善良、多情、软弱。叶灵怎么赢得了他,就将怎么失去他。
“向远,说句话啊,你也不希望他走对不对?”叶灵得不到想要的回应,绝望之下竟将救命的稻草寄托在向远身上。看起来,这个为了让心上人挂心,不惜纵身往深潭里跳的女孩还没有想象中那么笨,至少她隐约也看得出向远的心思,女孩在这方面的第六感总是敏锐得惊人。
对,我比谁都害怕他离开,我和他已经分开得太久了。向远有些黯然地对自己说,然而她仍在叶灵的苦苦追问中保持缄默。
叶秉林叹了口气,“向远,你从小是个懂事聪明的孩子,跟骞泽又是好朋友,你怎么看?”
“我?”向远笑笑,“我不能代他做决定。”她垂下眼帘,似乎在最后一次说服自己,然后看着叶骞泽,照旧笑得眉眼弯弯,“其实你已经想好了对吧,那就按你想的去做。”
几个月后,作为G大会计系一年级新生的向远在机场含笑送别了她的“好朋友”叶骞泽。他离开的时候,相对于叶秉林夫妇和叶昀的依依不舍,叶灵反倒平静了许多。叶骞泽出关之前最后一个抱了抱她,站在不远处的向远听到叶灵木然地问了他一句:“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多熟悉的一个问句,向远记得很清楚,叶灵落水清醒之后见到叶骞泽,说的第一句话也正是这个。
叶骞泽僵了一下,缓缓松开了怀抱叶灵的手。他说:“我不在的时候多多保重。”
叶灵合上双眼,眼泪就掉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叶昀跟着他爸爸公司的车送向远返回学校,路途中,他递给向远一张纸巾,“你要吗?”
向远笑着推开它。
“我给了叶灵一张,你确定你不要吗?”叶昀故作老成地说,“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我哥。”
向远从后视镜中看着一小片天空。舍得又如何,舍不得又如何?如果脚下是泥潭,那么她宁愿他走,就像风筝,只要线在她手上,不管飞得多高,去得多远,总有回来的一天;即使风刮断了线,那么至少它会坠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如果说一定要用两个字来概括向远的大学生活,那就是:忙碌。她给了自己一个星期的时间去适应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这对于她来说不是问题,她本来就是山中野草一样的人,飘到哪里都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落地生根,迎风抽枝,甚至有一天会将原本长在那片土地上的一切花草覆盖。
虽说叶秉林包揽了向远所有的学杂费用和日常生活所需,但是,向远说到底还是习惯不了饭来张口的生活。她做过学校勤工俭学部的廉价劳动力,发现投入的时间和收益不成正比,还做过家教、卖过电话卡、替人捉刀写论文,大学校园里有限的挣钱模式她基本上都尝试过一轮。除了上课和考试前的准备时间之外,她都像个陀螺一样旋转于各种生计之间。
向远常说:胡思乱想是需要条件的。毫无疑问她不具备这种条件。她觉得自己每一分钟都有事可做,又拿什么时间来嗟叹?她在学校同龄的同学中就像一个异类,却并不惹人讨厌。她不像别的贫困生那样敏感自卑,人前人后从不掩饰自己一穷二白的出身,也毫不讳言自己对于钱的渴望。在她看来,没有钱就是一个客观的事实,不值得遮遮掩掩,也不是自艾自怜的理由。她不嫉妒那些生来就富足平顺的同学,别人有,那是别人的福气,她没有,才要争取。略微熟悉向远的人都知道,她喜欢把所有的事情理得清清楚楚,不亏不欠:帮了她的忙的,她会还那个人情;有什么需要她代劳的,她也会事前把条件开得清清楚楚,得到了应得的,事情自然会做得妥妥帖帖。
跟在婺源李村一样,向远不管去到哪里,生意总是红火的。同是做家教,她每小时的报酬总能比旁人高一些,家长却偏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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