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十七、八日,乘船赏景的新鲜感两日下来也就没了,难免会觉憋闷,不少独自赁船又不赶时间的旅客远游,也不乏在途中停留些许,寻间客栈调剂一下,领略一番当地风情,才算出了一趟远门而不亏行这万里增长见识。
旖景自己是没这闲情,但也不想扫了安然的兴致,便就答应。
一问灰渡,才知城中一处客栈恰是五义盟设的联络点,也算便利。
于是下了船,旖景由得殷永与安然去闲逛,只嘱咐了亲卫们好好护侍,她自己实在没有心情游山玩水,只借口要在客栈里好好休息,安然苦劝无果,只好作罢,本是有些担心,却很快被与京都截然不同的风俗景色吸引。
旖景却也没有小憩,实在船上时就已经睡得够多,身体哪会觉得疲倦,不过心情有些郁怀而已,是以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便挨窗坐着,眼睛只看向外头的人潮涌动,耳边挤满了异/地音腔,直到这时,才切实有了故土已远的感觉。
坐不多久,却有灰渡带了一人入内,一身裋褐装扮,身材虽说不上魁武,可一举止,便有习武之人的英健。
一问,才知是卫冉打发往京都送信者,中途在此换马,巧遇王妃一行。
原来辽王果然在途中受伏,走的原不是这条线路,可算南北异向,是行陆路,打的也是亲王仪仗,却被一帮“山贼”袭击,那帮“山贼”好生了得,非但有劲弩铁箭,甚至还有火铳,辽王哪曾料亲兵行仗还有人敢途中打劫,为了轻便,所带兵卫不到百人,又是中了埋伏,好险没有全军覆灭。
多亏得卫冉一路暗护,带着不少人马援救及时,才抢下辽王性命,还捕获发号施令的活口。
这场祸事是天子在后指使,自是不能惊动官衙,卫冉为保万全,才说服辽王易装往南,兜了个大圈子,竟从京杭运河入京——其实是途经锦阳而不入,直向南下,再行返回,是因卫冉在外,尚不知太皇太后已经公然临朝,未知到不到时机带辽王入京,若滞留原地等虞沨意会,担心的是被天子先一步“亡羊补牢”再下杀手,干脆急奔往南,经锦阳而不入,天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便是要追杀,也找不到辽王踪迹。
卫冉眼下正护卫着辽王暂留济宁,城中卫指使是楚王旧部,足能信任,辽王在此才保不受追杀,于是方遣人送信回京,问可至时机。
灰渡早得虞沨有令在前,任何事宜皆需禀明王妃,刚巧在联络点遇到这信使,便带了来见。
“不需等信了,这便能护辽王返京。”旖景当机立断。
太皇太后临朝,秦相被贬去职,天子大权旁落,辽王入京已无任何危险,兼着还有“活口”在手,即使那人抵死不招,追察下去不怕察不明白隶属,再有谁会担心辽王回京?太皇太后即使用猜测,也能想到天子头上。
一起山贼,手里武器便是军队里才有的劲弩火铳,倘若真猖獗至此,大隆的江山只怕也保不住,显然“山贼”面目可疑。
于是那信使便即转回济宁。
等安然小两口傍晚归来,“收罗”了不少民间小吃,虽说不似王府常用的糕点那般精致,可别有一番鲜香诱人,旖景的胃口才有了好转,晚膳时用得略多,丫鬟们便担心主子积食,好一番劝,一行决定趁着这霞色明艳、水天一色的时候,沿着堤岸闲步一番。
为求便利,旖景与安然都是简装,穿了一身襦裙半臂,发髻上也没有金钿步摇,只有简单的玉簪装饰,看着便像普通人家的媳妇一般,谁也不料身份显贵。
正赏着江景,一阵风起,急急地卷来。
安然险些被裙裾绊倒,连带着旖景也是一个踉跄。
才站稳,又听“叮”的一声,安然便见旖景一缕发丝垂了下来,再往地上一看——
脂玉兰簪竟从发上滑落,摔在堤上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