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节哀顺变’这四个字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了,许多人和你一样,不认识她,跟我也不熟,却虚情假意来安慰我,以为我看不出来他们的虚伪做作?”
叶棠没法接话,骆幸川完全把天聊死了。
骆幸川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尬笑,“别误会,我不是在骂你,我只是在抱怨我的生活,找个机会吐槽。”
叶棠摇头表示不介意,“你是首富的儿子,你的生活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你没听过‘高处不胜寒’这句话吗?越有钱,身边就越难有值得信任的人,我没有什么朋友,有时候就会觉得活着很没意思。尤其在她死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骆幸川再次看向照片上的叶棠。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落,眉头紧紧蹙起,脸上虽然有笑容,却透着一种忧郁和厌倦。
看他的样子,叶棠心里也难受,她担心他因为自己的死产生不好的极端想法。
“你可以试试转移注意力,不要总想着这......这位大姐姐。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大自然的规律,谁也不能违抗,活着的人要学会克制哀伤,要不然自己会活得很不开心,”叶棠说的是自己从父母双亡后,自己用几年的时间体会的感悟,“多找几个爱好,多交几个朋友,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无论你现在多伤心,总会过去的。”
骆幸川听得很认真,女孩清透的声音让他出神。往后十年的记忆在他脑中飞快略过,他好像骑着白马,恍惚之间,就飞跃林隙,一晃眼,又回到了原点。与自己梦里的女孩面对面。
他真蠢,用了十年的时间才真正成长,才学会理智与成熟。
叶棠感受到骆幸川的目光,没有压迫感,也不尖锐,他就像一个普通邻家男孩,有些迷惘,有些苦闷,还有一丝脆弱。
毕竟是自己当成弟弟宠爱十几年的男孩,叶棠多想抬手拍拍他的脑袋,让他振作起来,但她还是制止住这个荒谬的想法。
“岑砚南是一个不错的朋友,”骆幸川忽然说,“他很会玩游戏,有他和天意在队伍里,我就有安全感。”
叶棠呆住了,刚走到骆幸川身后的岑砚南也呆住了。
骆幸川好像没有完全察觉,继续说,“以前我从来没跟你们这类人打过交道,我承认我也有世俗偏见,我鄙视烂学校的不良学生。但接触下来,我觉得你们和我没有区别,兴趣爱好?思想品德?考试成绩?”
他自嘲的笑,“我现在的成绩也很差,我们的差距更小了。你说的没错,我应该尝试认识以前绝不会接受的朋友,这样的朋友才能让我知道世上还有更丰富多彩的东西。所以我即使脑袋变笨了,也愿意来这里参加这场考试,我不怕丢人现眼,我想让你知道,我至始至终都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我相信你和岑砚南没有作弊。”
岑砚南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一种被什么柔软又温柔的东西填满,直至漫出包围,快要把他融化的感觉。
叶棠在直播间当众祝他生日快乐时,他也有类似的感受。
是他错怪骆幸川了,他没想到他这么善良,这么细腻,这么重视自己。
叶棠也没想到,眼前的骆幸川和她印象中的任性少年截然不同。他固执,霸道,唯我独尊,就像牛犊子一样往前冲,反正身边每个人都宠爱着他,舍不得苛责他,包括她自己也是如此。
此时日头升到当空,光从走廊另一侧的窗户照射进来的,他的影子被拉得无限长,恍惚间犹如高大巍峨的山岳,稳重可靠,不见曾经的张扬肆意。
“岑砚南,岑砚南,喊你去叫人,怎么你也不见了?”那个叫程橙的研究生小跑过来,见到骆幸川和叶棠,他舒了口气,“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啊,快点回教室吧,董院长要公布成绩了,就差你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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