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陶瓷的棋罐里。他有一双看上去漂亮又温柔的手，每个指甲上都有一轮暖白色的小月牙，多了分人间烟火气，像遥远的月亮倒映进了井里，不那么难以接近了。</p>

    “玄肆也练了凝魂术，我挖他慧眼的时候探不到他的神骨，他可能已经入了魔道，故意藏拙。”</p>

    重零在思忖什么，指腹摩挲着棋子。</p>

    戎黎继续说：“若魔性吞掉了神骨，诛神业火便奈何不了他，要杀他就只有一个办法。”</p>

    用生死诀打散他的魂魄，在他用禁术凝魂之前，再让幽冥四十八层的恶灵吃掉他的魂魄。</p>

    代价是戎黎会被反噬。</p>

    恶灵不能放出来，要用诛神业火把他们全部烧干净，也就意味着——</p>

    重零摩挲棋子的手指顿了一下，瞳孔是最浓重的墨色：“那你也会死。”</p>

    戎黎垂下眼睫：“我反正渡不过劫。”</p>

    重零把棋子一颗一颗全部装好，很久之后，他才问戎黎：“你是为了众生，还是为了她？”</p>

    他说：“为了她。”</p>

    重零不置可否。</p>

    玄肆不会放过棠光，但戎黎心里也未必没有众生。</p>

    “若我死了，不要再为难她。”戎黎说完，起身出殿。</p>

    重零叫住他：“戎黎。”</p>

    他回首。</p>

    重零默了片刻：“怨我吗？”</p>

    “不怨。”</p>

    重零是石头，他不能要求石头有狐狸的心。</p>

    重零还是审判神，他更不能要求审判神也跌下神坛。</p>

    “你若回不来，”石头说，“岐桑该要骂死我了。”</p>

    整个天光，也就玲珑犬和老狐狸敢骂石头。</p>

    老狐狸说：“不要像我，也不要像岐桑，继续做块没有温度的石头，继续守着你的众生。”</p>

    他留下忠告后，走了。</p>

    等他走远，重零起身，走到殿门口，望着天光失神。</p>

    天光分明是滚烫的，天光上的神为什么大多是冷的呢？</p>

    果罗过来，唤了声：“师父。”</p>

    他好像没听到，自言自语一句：“戎黎小时候我还抱过他。”</p>

    是只很漂亮的白狐。</p>

    玲珑犬很闹腾，白狐不爱说话，石头喜欢抱着剑一直擦，父神说你们要好好守着众生。</p>

    “果罗，”重零说，“去取通灵镜来。”</p>

    当日，戎黎被贬下了幽冥，临走前嘱咐了重零一件事。</p>

    *****</p>

    棠光问重零：“是戎黎让你把我幽禁在西丘的吗？”</p>

    他道：“是。”</p>

    观博神君出事之后，戎黎怕玄肆对棠光下手，也怕棠光会来幽冥，所以故意将她困在西丘。</p>

    幽冥的大门摇晃得更厉害了。</p>

    周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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