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仔细清洗过,上面留下大片浅红的印记。倒是那“相约长安,再续前缘“八个大字变得异常清晰,他摩挲着玉佩心事重重。
“明日就要动身去长安了,殿下一路上可要保重身体,如今比不得在博州,遇事千万要忍一忍。万一有人为难殿下,殿下只需拿出这方手帕,自然可保无虞。”
马万才深知丘神勋是个酷吏,又对没有亲手处死琅琊王深以为憾,所以这一路上王府中人难免要受他折磨,以李孝逸不肯低头的个性,只怕是有得苦头吃了。
“多谢万才兄关心,孝逸知道该怎么做。”
他手抚幼弟头顶若有所思。
“那万才今日告退,明日一早前来恭送小王爷。”
李孝逸深施一礼,马万才依依不舍垂泪而去。
次日黎明,博州大牢人声鼎沸,牢子驱赶着犯人一个个琼面刺青。这些人都是牵涉到琅琊王谋反一案的重犯,自知在劫难逃,故而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沉默,任凭狱卒驱赶打骂,在脸上烙上囚字,并无一言。唯有孝淳幼小年纪,脸上稚嫩的皮肉被烙铁烙伤,钻心一般的疼痛,忍不住嘤嘤哭泣。
李孝逸用唯一干净一些的玉佩丝帕为弟弟拭去血迹,那丝帕上又沾了些孝淳的皮肤血渍。除了拖着孝淳的手安慰他以外,李孝逸什么也做不了。兄弟两个又被驱赶到木笼囚车内。随着囚车栅栏被锁死,木轮骨碌碌地压碎黎明的沉寂,缓缓向郊外驶去。在博州城外的十里郊原,骄阳似火,草木青葱,很多前来送行的人哭喊着涌向木笼囚车。
本来跟随琅琊王被捕的只有十二骑,就算上他们全部的家人也不过一百多口。没想到丘神勋将此事牵连甚广,一并押走的竟有一两千户,连给王府洗过马桶的苦力也一并给捉了来,城中被牵涉进来的富户更是不计其数,他们的亲眷在路边烧纸祭奠哭拜,有刚烈的甚至大骂丘神勋,诅咒他必遭报应,不得好死。
左羽林卫大将军丘神勋他长鞭一指,大军将囚车和步行的犯人围在核心,士兵开始挥舞皮鞭驱赶人群。被押解的犯人声声呼唤亲人,一时之间哭声震天,博州城郊如同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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