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年纪轻轻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短短五六个月,怎么就突然到了这地步?”
陆质道:
“若是本来健健康康,纵然操劳些,也不致如此。故而臣刚才问小公子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随即摇头,不敢再往下说。
不是天后发怒追问,陆质死也不敢说出这话,但是眼见得这个美少年甚是得宠,若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太医署都要脱不了干系。只好咬牙说出了猜测之语。
天后略作沉吟道:
“传令尚食局,命尚食和司膳速速查明,之前的食物都是谁来负责?将此人交内侍省严刑拷问,若问不出什么,便将尚食和几个司膳一起治罪。以后但凡送到承晖殿的食物,都要由太医令亲自验过,方可呈上。”
苏德全忙领命去办。
陆质算是暂时平安无事,本想提醒天后些什么,却见天后急着进内间安慰病人,也不好多说,和属下躬身告退。
天后来到孝逸床头,拉着檀郎苍白瘦削的手臂,用脸儿枕着,不由得掉下泪来。暗想都怪自己贪图享乐,竟忘了他的身子能否承受。
吩咐苏德全将架子上的五石散尽数销毁,
“从今以后,孤与孝逸都要知道节制,方能长长远远的走下去。”
倒是孝逸淡然处之,反安慰天后不必挂怀,
“原本以为蒙天后庇佑,留得一条性命,从此可以多陪天后一些时日;哪知天不假年,也是臣福薄命短,承受不下这些福泽荫蔽。”
说得天后愈加心疼。
却见楚媛站在身边哭得泪人似的,只哽咽着说几个字: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
孝逸柔声对妹妹道:
“楚媛且去吧,不关你事!”
小姑娘以手掩面,抽噎着去了。天后望着楚媛离去的背影,坐到孝逸身边,抚着他秀发道:
“也该为楚媛寻个婆家,她也是人大心大,有些事你这个大哥不方便说的,交由孤来办。”
孝逸吃惊的望着天后,
“这一桩确实未曾想过,天后那里可有什么人选?”
“建昌郡王武攸宁今年二十五岁,去年妻子刚刚难产过世,楚媛与他年龄相当,现下先封个郡主,嫁过去便是现成的王妃,如何?”
天后将他往怀中抱了,却不亲昵,只悠悠地看着他的眼眸。
“如此甚好!只不过楚媛自幼在佛寺长大,亲娘去得又早,本就生着一副愤世嫉俗的心肠,和王府中人相处也是不睦;如今又遭逢巨变,性情更加孤僻,因此婚姻大事怕要问过她本人才能知道。她若不情愿,也不好勉强。”
孝逸说了这么多话,微微有些疲倦,将头靠在天后怀中,星眸半睁半闭。
“你们兄妹刚刚见面,原本该让你们多多亲近,现在说这些,孤只怕你会多想——”
天后见他累了,便扶着他躺平,又盖好了被子。
“天后为楚媛幸福思虑深远,以吾家这个处境,要做良家女子都不可能,能做王妃岂不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孝逸喃喃道。
“待臣得空时好好问她”
——他在天后怜爱的目光中沉沉睡去。
翌日,天后早朝,临行前吩咐苏德全道:
“月儿那边也生产了,去传薛绍来宫中走走,和孝逸多说说话,别让他整天郁郁寡欢。”
苏德全第一次见天后竟然允了小公子和外界接触,不由得喜上眉梢,忙派人去驸马府传讯。
薛绍闻讯,不多时便赶到。李孝逸听说他来,忙穿戴整齐,走出来和他叙旧。薛绍见他虽然清瘦羸弱,精神却极好,眉宇间喜气洋洋,全不似病病歪歪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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