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奉到小贩面前,眼巴巴望着他。小贩被他缠得无法,逡巡周围也无人可问,勉强接过他玉佩,顿在摊子边上,捡了一个最小的酒壶,给孝逸盛了两勺酒,摔在孝逸面前,骂道:
“算我倒霉,巴巴的叫卖一天,一文钱没收到;眼看着日头偏西,家中婆娘娃儿还等米下锅,就这么一块破石头,还饶了俺一壶酒。”
孝逸心疼肉疼的,用舌尖将壶口那溅出的酒汁舔干净了,扬起瓷瓶,一口气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干净净,又将那空壶放在头顶摇了摇,一滴也没有,叹气道:
“大哥恁般小气,些许小壶,几口喝干了,嗓子还没润透,再饶上半壶又如何?”
小贩也是个精细人,叫道:
“再饶?这一壶还不知怎么施舍给你这穷汉的,再不走,便大巴掌轮你!”
孝逸嚷道:
“偏不走,没有半壶酒,便躺在你摊子前面。”
拿手里那只木棍笃笃敲击地面,身上瑟瑟发抖,脸色青黄,摇摇欲坠。惹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有人劝道:
“那贩酒的小哥,将就与他些吧。瘦成那个样子,不定多咱不曾见过粒米了,只当是行善积德了……”
那小贩无法,见他满面病容,也怕他死在面前惹上官非,劈手夺过孝逸手中酒壶,又装了两勺,一把搡在他后背上,
“快滚得远远地,青天白日的撞上煞神了!”
孝逸立足不稳,扑通一声被他推翻在地,那壶酒又洒了一半。只是不敢分辩,抱着那壶酒,连滚带爬地挨到城根下,细细的小口品尝……
那小贩见他没事,嘟嘟囔囔地推起小车就走。口中恨恨骂道:
“穷掉底儿了还不忘喝酒,喝喝喝,可不喝死了你!”
孝逸甜嘴抹舌的喝光了那半壶酒,身上渐渐有些热乎气。只怕野狗来袭,将那棍子倚在胸前,眯着眼凝望着城墙上头南归的大雁。那大雁离了群,孤身一个在青砖上头盘旋,呱呱呱的声声凄厉,喃喃自语道:
“又一个春天来了,孝逸已然见过二十二个春天,也该知足了……”
眼皮渐渐打架。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睡去。
洛阳城的皇宫内,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皇帝怒气冲冲的来回转悠,
“快让昌宗那个贱人来见朕,谁让他把孝逸赶到长街上去的?”
武家兄弟几个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安慰道:
“皇上息怒,不是要找同谋吗?如今正是大好的机会,谁上来救他走,正好一网打尽。六郎已经带着御林军在左近埋伏着呢!”
皇上劈手将案上所有奏折打翻在地,怒道:
“你们只想着结案,他再怎么也是皇家的人,死也要死在后宫里,这般任由贱民戏耍作践,朕的脸面何存?”
又急道:
“狄仁杰在哪里?这个时候他倒跑得远远的——”
内监忙去了半晌,跑回来道:
“南衙已经散班多时,奴才们遍寻狄相不见,如今可要赶往狮子街相府传了他来?”
“一群废杀才,还问什么,速速传来!”
忽见窗外纷纷扬扬下起清雪来,天际昏暗无光,没有一颗星斗,忍不住推开窗棂奇道:
“洛阳几年不曾落雪,今日却是小阳春最后一场雪,也被他赶上,难道这孩子竟是被冤枉的?”
被冷风一吹,突突的打了一个寒噤,心中暗道:
“只不知他身上穿了几件袍子,可有什么果腹?平日被霸王似的娇着,此时可不怨煞了朕?可恨狄仁杰这些人,见朕恼了孝逸,竟无一人来替他说清!”
见清儿急急的过来,含泪在旁边候着,便骂道:
“我不去看他,怎么你也当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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