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嗵...”
宋宣和元年,夏雍宁五年,统安城郊外刘法大军大营之中震天的战鼓已经敲响,战鼓声声,似乎敲在每一名宋军将士的心上一般,回荡在了整个宋、夏交战的战场之上。
宋军统帅,西北名将刘法全身披挂,骑着一匹神骏的战马,缓缓的走到了聚集在刘法周围的众将士中间。
三月的微风将刘法脸上的白发白须吹得微微飘动,身后的紫色披风也是飘荡在了微风之中。
微风徐徐,同时也吹在了宋军大营外战场之上,吹在了正在战场上舍生忘死拼杀的宋、夏双方将士的身上,夏日微风,当是异常凉爽,此刻却变得异常的血腥,变成了血雨腥风。
夏军统帅晋王李察哥出奇兵,夏猛将萧合达领数千精锐铁骑,自千牛山而下,势如破竹般的击败了宋军焦安节所部,刘法大军也因此后路大开,被李察哥两路夹击,宋军败局已定,溃败、大败只在旦夕之间。
李察哥将兵倾巢而出,不要命的猛攻宋军,此时已击败了宋前军、左军、右军,并直扑刘法大军中军而来。李察哥若再次攻破刘法大军中军,甚至擒获或斩杀刘法,那么李察哥将会大获全胜。依目前局势看来,这种可能已经非常大了,甚至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所谓兵败如山倒,此时宋军,特别是刘法大军之中的乡兵、民夫早已被夏军铁骑冲散,大声哭喊着四散逃命,跑得漫山遍野都是,已经冲散了宋军主力。宋军主力大军本想组织反击,可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队伍,却被这些人冲散,并且有许多宋军被这些逃命的乡兵、民夫裹挟着四散逃命。
夏军统帅李察哥却是个极善用兵之人,将麾下精骑分成数队,就像一柄柄尖刀一般,插入了宋军之中,大肆追杀宋军士卒,如此就更加令宋军恐惧、慌乱,而一支恐惧、慌乱的军队之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宋军是自相践踏,唯恐无法逃命,甚至还发生了因为逃命而自相残杀的事情。
不过宋熙河军毕竟是一支百战之师,是大宋精锐兵马,特别是常年跟随刘法作战的五百亲兵。因此熙河军之中的两千余名将士并未四散逃命,而是聚集在了刘法的中军大营之中。
此时聚集在刘法身边的也只有两千余人了,其中包括刘法的五百亲兵,且几乎是个个带伤。
两千余宋军默默裹着伤口,拿着沾满鲜血的各种兵刃,伤重的就相互扶持着,注视着宋军熙河军统帅,大宋西北名将刘法。
“将士们!我大宋的好儿郎们,我英勇的熙河军将士们!”刘法抬起右手,左手勒着马缰,在两千余宋军将士的注视之下,大声说道:“事到如今,刘某只能说,此一切皆老夫之过也!你们奋战、苦战多日,已经是为大宋、为朝廷、为陛下尽忠了,你们问心无愧!因此老夫许你们自去,不算是逃军,更无军法惩治之说,你们这就离去,向萧关退却,不要回头。不过老夫有个恳请,就是能够将我战死将士的遗骨带回家的就带回家,不要让他们留在异国他乡,成为孤魂野鬼。无法带回去的...无法带回去的...就给他们家人捎封口信,并说老夫愧对他们。”
刘法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异常的哽咽了,如此多的英雄好儿郎,跟随自己出关,可如今却有如此之多的人无法回到故土,将要埋骨他乡。
“刘老将军。”一名宋军将领哽也是咽的问道:“你欲往何处去?”
“我?”刘法看了一眼战场灰蒙蒙的天空后缓缓的说道:“老夫十七岁征战沙场,至今已数十年也。老夫征战沙场数十年,击破贼军无数,杀人也无数。足矣,此生足矣!老夫老矣,却历此败,实在无颜回去了,今日就将此残躯捐于沙场,以报国恩,以谢圣恩。”
“刘老将军不走,我等也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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