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上下哪处少的了银子,若不为这个谁又耐烦管理宫务,她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道:“这下子又便宜皇贵妃了,白费我这半天心思。”
惠妃如今掌管六宫的差事也一道解了,统统交还给了皇贵妃,只是她倒不怎么着恼,悠悠闲闲地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说道:“皇贵妃位同副后,掌管六宫是顺理成章,咱们也不过是暂代罢了,到底不能长久?”
宜妃无话可驳,只撇了撇嘴,奚落道:“偏那喇氏这半老徐娘又给皇上稀罕上了,连着两三回睡在她宫里,只怕离封嫔的日子也不远了。
正说着便听外头报说:“德妃娘娘来了!”
二人忙都换上一副笑脸,迎上前来。
惠妃笑说:“巧了,你们两个倒好似约好了似的,要不来就都不来,说来又一齐来了。”
德妃面上也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说了句:“长日无聊,小格格又送去了太后娘娘那里,我便来陪姐姐们说会儿话。”
宜妃心直口快,乜着眼笑道:“又是皇贵妃的手笔罢?”
德妃只薄叹一声,惠妃心知,德妃约莫是还想要个儿子,才故做大方将闺女送了出去,不然谁又舍得?左右闺女不需调理,送到太后那儿,说要回来便要回来,只当下也不点破。
宜妃提起太后就有些气不平顺:“前儿我跟太后商议,找个会说汉语的宫女教教五阿哥,等六岁去上书房时也好入门,结果倒被她抢白一番,说人要知足,我便不明白了,五阿哥一个男儿家,学些知识日后襄助他皇阿玛倒有什么错处?”
德妃是个慎言的人,惠妃见他在,也收敛了些,故而二人都不接话,德妃引开话题道:“才去慈宁宫请安时,有太医去报信儿,说是那喇贵人有喜了。万岁爷吩咐下去,册封她为通嫔。”
容悦一直在慈宁宫抄写经文,自然也听到这个消息,这会子服侍太皇太后睡下,一时又睡不着,便出来散散。
乌仁娜素来精神大,见她出来,便也跟着出来,见她在那亭子下坐着,不知想些什么,不由打了个哈欠,上前问:“都三更天了,外头风露大,你就往那凉木头上坐,也不怕过了寒气。”
容悦见是她过来,便递了手过去,邀她一同坐下,抬首见天际一弯残月如钩,照的四下里皆明亮的很,便把一旁的灯笼拿过来,吹熄了蜡烛,说道:“瞧这月色真好,若无人赏,岂不辜负了。”
乌仁娜虽往日总装作直直愣愣的,可到底是孝庄身边长大的,多少也懂些,想她定是因通嫔有孕之事自苦,便劝解道:“素日咱们常说话,我多少也知道你的心事,老祖宗常说,戏文只可取乐,却不能入戏太深,他是皇帝,注定不能与你过那诗文里的日子,你却还执拗着,时候长了累出病来,又怎么样呢,倒不如自己善加保养,给自己找些乐子,旬日里也只管与些明白人说话解闷,才不枉过此生。”
一行话说中容悦心事,倒引得她落下两行泪来,只背过身去拿袖子擦了。
乌仁娜见那亭角种着几株芭蕉,在月色下黑黢黢一片,倒笑说:“那日听你教大公主念诗,说什么风雨,什么蕉,为谁风露立中宵的话,这会子却应景。”
容悦便微微笑说:“若是换了以往的我,必是要笑痴的,只是如今也成了痴人。”
乌仁娜怕她再伤感,只一手提了灯笼,一手拉了她袖子,说了句:“回去罢。”
容悦便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慈宁宫,见春早已将十阿哥哄睡了,便也换了衣裳躺下,只默默又流了半夜的泪,后半晌才迷糊着了。
十阿哥是个精神大的,早早儿的便睁眼闹人,容悦隐约听见婴儿呓语,便起身撩开帘子,趿了鞋,见春早抱着十阿哥在外厅里玩儿,便叫了和萱来服侍梳洗。
因生十阿哥时,和萱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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