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我去见,人家想见的是主子爷。」
染染从书架抽出一本册子,吊儿郎当的走到软榻边,鞋子一除,趴上去,两手扣在下巴处,双腿往后勾,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自己的屁股。
站没站姿、坐没坐相,连躺也躺得乱七八糟,但云曜看惯了,她在他面前没有半点忌讳。他莞尔一笑,也抽出一本书,细细阅读。
两人各据书房一角,专心看着书册,暖暖的风从窗外吹进来,窗框上挂着的铜制风铃随之发出轻脆响声。
这是日后,染染和云曜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一道青色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小翔认得他,想也不想,把地上的西瓜皮挪了挪,把人让进屋里。
梁梓瀚踩着轻快的脚步进屋,脸上带着满满笑意,一看见兄长,他便急忙道:「哥,皇上让我到榆州赈灾。」
榆州水涝,虽不至于严重到百姓无家可归,却也淹坏不少良田,春天播下的种苗全泡死了,但这时候发大水,总比秋收前闹水患来得好,眼看着禾穗饱满却颗粒无收,更容易生起民怨。
这种能中饱私囊的皇差,往年都是由东宫太子出面领下的。
但梁钧沛戕害京城名妓、太子卖官之事bào发,父子俩同心协力惹火皇帝,于是都被禁足府中。
太子本想藉由赈灾一事来解除禁足,便让柳信私下运作,联系朝官、上书皇帝,建议将此事jiāo给太子,因为太子经验丰富,足堪大任。
而平时最会哭穷的户部尚书贺楠,竟也动作飞快地拨款,预备置下二十万石粮米运往榆州。
所有人都相信,太子的霉运走到尽头了,这次往榆州跑一趟,再逼着当地知府、县官鼓动百姓送一把万民伞,惹火皇上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却没想到大伙儿忙了老半天,皇上御笔一下,却是命靖王前往赈灾。
出宫时,梁梓瀚看见柳信那张皱上好几层的老脸,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云曜知道弟弟有多开心,过去皇上从不让他chā手朝中事务,只有领兵打仗才会想到他,这次的赈灾虽称不得大事,却是往前迈进一大步。
这件事,两天前云曜就已经知道,是秦公公递出的消息,因此他让尔南亲自去户部调查一下,果然皇上刚下令靖王赈灾,贺楠那个老匹夫立刻进了柳相府,两人商议出害人法子。方才他与染染在纸上谈的,就是这个。
望着开心的弟弟,云曜不得不浇他冷水。「那些米不能用。」
「为什么?」梁梓瀚不解的问道,难得贺楠这般尽心,连打仗时军粮都没有备得这么快、这么齐。
「你觉得年年赈灾,富的是谁?」
听兄长这么一问,梁梓瀚立即沉下脸,「我明白,中饱私囊的官吏多了,太子的兜里也装了不少。」
「既然如此,你觉得太子会把那些银子先送往灾区,再往怀里收吗?」
「不会,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米有问题?」
「如果赈灾的是太子,贺楠顶多以陈米代替新米,扣下一笔,但皇上派的人是你,你觉得呢?」
「该死!」梁梓瀚怒骂一声,这是草菅人命,他还打算领着三千兵丁把每个地方官都给盯紧,看谁敢贪污,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在京城动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云曜看着弟弟,眼底满是骄傲。
不必四处征战的日子,瀚弟便会留在京中接受几位先生指导,他学得飞快,待他日登上帝位,即使没有他为瀚弟筹谋,瀚弟定也能成为一代明君。
云曜对着软榻上的染染招手,「染染,过来。」
染染已经观察靖王老半天,他确实长得英气勃发,云曜并没有夸张,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灵动而深邃,有股让人无法忽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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