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禄保叹道:“今年府试连着科试,江西十三府要走个遍,四、五千里路,老爷实在是操劳过度啊,现在又没有得力人手相帮,请薛医生和曾公子在这里多待些时日,总要让我家老爷身子好些再说。”
薛医生开的方子要看黄提学服药后的效果再进行斟酌添减,所以曾渔和薛医生商量了一会,决定在这里陪侍黄提学几日,次日一早,曾渔付了那两个轿夫的工钱打发他们回宜春巫塘,他与薛医生两个精心为黄提学诊脉用药——
三日后也就是十月二十八日,黄提学觉得自己精神好了一些,就准备启程赶往宜春主持录科考试,黄禄保苦劝老爷在安福多歇息几日,待身子康健些再启程,黄提学不听,执意要动身,黄禄保恳请曾渔去劝劝黄提学,曾渔便随黄禄保去见黄提学,黄提学气色虽不似前日那般灰败,但依旧是一副病态,曾渔直言道:“老师拖着病体,即便主持了袁州科考,但接下去还有临江、抚州、建昌、信州、饶州、南康、九江、南昌八府等着老师按临,以老师的身体能坚持否?”
黄提学长叹一声,说道:“看来老朽得致仕还乡了。”
曾渔道:“老师何出此言,只要善加调养,老师身体定能康健胜昔。”话锋一转,问:“学生请问一句,这袁州府大约有多少生员要参加录科考试?”
黄提学道:“不会少于三百人。”
曾渔道:“学生以为老师不必急着按临袁州府,可以发函袁州、临江、抚州三府,让袁州、抚州的生员赴临江府参加科试,时间定于十一月下旬,这样老师就不用那么仓促奔波,这三府要参加科试的生员不过千人,老师也可从容阅卷,不必急着奔赴下一府——老师以为如何?”
黄提学沉吟道:“这样老夫倒是省事,但袁州、抚州两府的数百生员岂不是多一番奔波?”
曾渔道:“生员进学,免了徭役,为了三年一次的科试多走三、四百里路也不致于困窘,总比翘首企盼大宗师迟迟不来好啊。”
黄提学笑了起来,点头道:“这也算是权宜之策啊,也罢,只有这样了。”便于当日以江西道学署衙门名义行文袁州、临江、抚州三府,定于十一月十五日在临江府举行三府生员科试。
黄提学一行在安福县待了半个月,于十一月初三重新上路,径往分宜方向,准备经袁水乘船去临江府府治清江城,初四日傍晚行至分宜县钤山镇歇夜,次日巳时初赶到袁水右岸,分宜许知县已准备了两条官船候着,曾渔就在岸边拜别黄提学,薛医生则随侍黄提学去清江城,黄提学的病需要长期治疗,最近一个月还须三日一诊脉,不时添减药物——
黄提学已知曾渔在分宜介桥村做严世蕃儿子的伴读,也没说什么,只叮嘱曾渔在十二月初十日前赶回信州府治上饶,信州科试暂定于十二月中旬,将与饶州、建昌二府合并考试——
这十来日黄提学与曾渔朝夕相处,时常向曾渔提问经义疑难,曾渔辨析精准、议论清通,不迂腐、不粘滞,老成雅正,黄提学颇为赞赏,对曾渔说因为破格录取之事王分守或许会对他进行磨勘复试,让曾渔预作准备,这破格进学还真是阻力重重啊。
曾渔不惧磨勘复试,因为他对按察使王宗沐颇为了解,王宗沐是上一任的江西道提学副使,三年前信州府试时曾渔见过王宗沐一面,是个方正廉明的长者,王宗沐在江西修建王阳明祠、怀玉书院、白鹿洞书院,亲自在书院为诸生讲学、答疑,江西举子在嘉靖三十八年的己未科会试大捷,王宗沐督导之功不可没——
老诗谢榛与王宗沐颇有交情,上次在曾渔面前说起过,就不知谢榛随林润去南京途中有没有在南昌暂留去拜访王宗沐,若是见了王宗沐定会为曾渔美言
曾渔恭送黄提学上船,看着两条官船在密布的彤云下顺流而去,朔风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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