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他看着辽阔无垠的沙漠和西天的晚霞,感慨道,“我自领兵以来,一直以薄才而身负重任,肩负数万将士xìng命,自然要对家乡父老有所jiāo代。”
崔广用赞赏的眼光看着他,劝道:“打仗死人是正常的事,殿下的为人和英明足令死去的将士在九泉之下感激,殿下不必自责。”
任浮抱拳,声调慷然:“我军有殿下为主帅,实是大幸!就凭将士们的豪气和信心,突厥兵也必败无疑!”
天濂用手拍拍任浮的肩,点头道:“你我如今生死与共,并肩作战,打败突厥全靠你等众将士奋力效命!等回朝廷,我定保荐你委以大任!”
“殿下放心!小人与众将士自当随殿下披坚执锐,以死报效!”任浮的脸上洋溢着战士的慷慨之气,眼里闪烁着果决的光芒。
天濂用凝重的目光看着他,感动地拍拍他的肩,没有说话。然后,扭过头去,将目光移向前方。
西边燃起通红的晚霞,烤焦的沙洲铺天盖地,如同血染的绸缎起伏滚动。一群大雁舞动着翅膀盘旋,落日的光芒将它们剪成齐整的烙影,显得十分壮观。如血的余晖下,天濂的军队更显得雄浑、壮丽。
第四卷 第三十五章 春花秋月何时了3
一支轻骑从西北方向飞驶在通往皇宫的御道上,凛冽的寒风里猝然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
辇舆里的皇帝轻咳几声,外面的内侍小心地将红翎信件捧了进来。
皇帝有点急迫地拆阅,手抖动得愈来愈厉害,终于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皇上……”外面的内侍轻声唤道。
皇帝倦怠地靠在软锦上,长长的吁了口气,沉沉说话:“朕知道了,让他们退下吧。”
“奴才看见公主殿下的轿子了,皇上。”
皇帝闻声直起腰来:“把她截住。”
甬道上雪花飞舞,青琐迎着缓步向她走来的皇帝,款款地施了礼,然后面对面站着。在雪韵的笼罩下,那套火狐领子芍yào红的斗篷,在她的身上如此妥帖,仿佛火红怒放的云霞,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好好地掩没了。
而她的脸更是明眸善睐的美丽,月光般的皎洁,平静得宛若一泓秋水。皇帝怔忡地望着她,身子有点漂浮,头感到轻微的晕眩。
“好像有二个多月没见面了。”他说。他们住在一个皇宫里,见面的次数却越来越少,每一次的见面又是无尽的争吵,他累得害怕见她,而她抑或故意躲着他?
青琐漫应了一声,眼光凝在皇帝的脸上,似在探寻着什么。
“是去看你家那位小姐?”他有心思开玩笑,见青琐点头,笑道,“他们家千金有两岁多了吧?”
说到孩子,青琐的嘴角露出愉快的笑,扯起篷兜围住颈项。那一刻,皇帝的眼前忽然掠过一张脸,一张孩子气的灵动的笑脸,在那个毽子上下翻越的初夏,那张笑脸第一次触进他的眼眸,那一年,她只有十五岁。
“婉平,你又长一岁了。”他不无感慨着,浓烈的口吻分明在提醒她,“前线的仗永远打不完的。”
“没关系,我会等。”她的脸上有一种干净的表情,简洁的语句却又如此坚执。
“倘若你等不到呢?”他又发狠道。
“请父皇成全。”她看定他,满目肃然,一字一字,凿进了他的心。
一时,皇帝不能言语。
漫天雪花笼盖青琐的全身,天空yīn暗沉寂。皇帝终于明白,这么些年来,这个丫头还是没变,他依然是那个叫青琐的假太子妃。他不再言,轻轻拍了她的肩,缓步往辇舆走。
寒风起,拂动皇帝宽厚的龙袍,里面似乎空dàngdàng的。皇帝低着头,竭尽忍住咳嗽,他的背影有点佝偻,青琐在后面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