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照明被打捞上小船时,如落汤鸡一般,模样比之彭晓更要窘困,哪还有半点名士风范。卓疯子就觉得自己报了一箭之仇,心里畅快得很。
谭照明虽然狼狈,但风度还在,只无奈的指了指卓疯子,道:“你这家伙,总是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这叫以君子之德、报小人之怨。”卓疯子往谭照明身上稍微运气,便将谭照明全身烘干,然后言归正传,道,“你们可知道那个孩子是谁?”
谭照明与彭晓两人往湖边看去,但见一个样貌清秀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根竹条,正百无聊赖的在虚空中挥舞着。在他旁边,则是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因黑布蒙面,看不清长相。
“你最好别告诉我们,他是你失散多年的私生子!”谭照明和彭晓登时气急败坏的瞪了卓疯子一眼。要知道这一处地方,原是上古三十六洞天之一“盖竹山洞”的遗迹,方圆八十里,别有洞天,乃属他们共有之地。最近几十年,除他三人之外,从没有外人到过这里,卓疯子一下就带了两个外人进来,已经违反了他们当初的约定。
卓疯子似笑非笑的道:“他,就是高阳。”
“什么!这小子就是高阳?!”谭照明反应奇大,立时失声叫了起来,道,“那这些天传闻和高阳在一起的那一个蹩脚刺客,莫非就是你卓疯子?”他显得神情激动,差点儿就又掉进湖中,幸得卓疯子将他拉住。
卓疯子讶道:“这有什么问题吗?”事实上,从上清山出来,他就一路隐姓埋名,受伤之后,更加需要低调行事。因此除了如冯洪那一类劲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至于上次在画舫中主动表露身份,则是因虚荣心作祟,纯属意外。
“这里面问题大了!”谭照明推开卓疯子,厉声质问,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我二人深交之时,你曾发下重誓说,有生之年绝不滥杀无辜!”
卓疯子更是不解,奇道:“老子一向言而有信,自己许下的承诺通通记得,何况誓言?”
谭照明嗤笑,道:“那在梅花镇三十里外竹林留下的三百余具尸体,你作何解释?你可别告诉我那些人全部都是该杀、该死,十恶不赦之恶贼!”
“你说什么?”这次轮到卓疯子脸色大变,道,“那围攻我与高阳的三百余刺客,全都死了?这怎么可能!”
“彭公昨晚才收到从龙象城萧家发出的‘信符’,此事现已满城皆知、岂能有假?”谭照明看卓疯子神色好像不是作伪,皱了皱眉,道:“那些人,真不是你们杀的?”他与高阳不识、与那三百名刺客也不识,对于他来说,谁生谁死,都无关紧要,因为江湖打打杀杀、弱肉强食,本就如此。他之所以这么激动,却是因为太在意与卓疯子的友谊,不愿看见自己的朋友嗜杀成性,沦为虎豹豺狼。
卓疯子苦笑,喝了一口闷酒,道:“想不到连这么多年的知交好友都信不过我,彭老头,你说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呢?”
适才两人争论时,彭晓只是埋头喝酒,充耳不闻。直到整壶醉生梦死被他喝了个精光,这才笑眯眯的做了个和事佬,叫卓疯子交待昨日在竹林中的情况。
卓疯子生平最烦解释,此时倒也勉为其难的讲了一番,却是简明扼要、三言两语就说完了。然后他朝谭照明板着脸,气呼呼的道:“你若再是不信,大可以找高阳对质。”
谭照明再无质疑之念,神色缓和下来,猜测道:“会不会是冯洪去而复返,却见你和高阳已走,便趁着那群刺客酒醉未醒,杀光他们、以泄私愤?”
卓疯子摇了摇头,道:“无端杀害这三百余名刺客,等若与整个龙象城的刺客群体为敌,冯洪他还没有那个胆量……只是除了冯洪之外,还会是谁呢?”
彭晓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他听得卓疯子描述高阳在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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