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坐着,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既来了,自与你相干。”
接着两人转入低语状态,看得众人眼角直抽。矮小年少的王冲,如年长的上位者一般,邓孝安缩着头唯唯诺诺,却如晚辈下属似的,气氛极为怪异。
“早些时日与傅尧闲谈时,听他说过尊父处境很不妙,蔡太师余怒未消,你叔父都难施以援手,起复已无指望……”
王冲一开口,邓孝安震惊不已,他父亲邓洵仁在政和三年被罢相,出知亳州,原因正与朝堂权争有关。
这事还得从蔡京和童贯说起,蔡京与童贯本是盟友,当年蔡京贬至苏州时,还是通过童贯运作才得以入朝拜相,蔡京也投桃报李,全力支持童贯开边,两人合作亲密无间。
可童贯靠着边功节节高升,渐渐把住西军大权,与蔡京猜忌日增。童贯在朝内扶植自己的党羽,找到了内侍黄经臣和御史中丞卢航。
这三人组合威力不小,让蔡京顿感威胁,打压下赵挺之、张商英等政敌后,就掉转头来对付黄经臣及其党羽。
邓洵武和邓洵仁兄弟本是蔡京的铁杆死党,可在这段权争中,邓洵仁似乎有了脚踏两只船的心思,跟黄经臣交往甚密。这自然惹恼了蔡京,毫不留情地将其罢相远贬,去年更直接夺了官职。
大宋官员起起落落已是常事,因此很多人,包括邓孝安也在想着父亲还有复出的时候,却不想王冲不仅一语道破父亲遭贬的背景,还断言再无复出希望。
更重要的是……傅尧!?
邓孝安瞪大了眼睛看向王冲,正要回京的走马承受傅尧?王冲什么时候跟这人有了关系?关系还好得可以闲谈童蔡之争和宰辅前程?
王冲还真没哄骗邓孝安,傅尧就是个比黄门高一些的内侍,孤立无依,靠他王冲的书不仅回了京,还抱上了梁师成的大腿,不属于童蔡哪一派。自然能以局外人的口气说朝堂事。而邓洵仁罢相夺官是这几年来朝堂最大一桩变动,傅尧当然要卖弄见识,说个明明白白。
跟傅尧关系好只是个铺垫,在这方面敏感度很高的邓孝安瞬间就想明白了很多事,包括王冲为什么敢抽他。
“之前烧了王相公家牌坊,王家太爷却还要感谢我,现在抽了你邓将仕,我觉得,你们邓家也会感谢我。”
王冲再提起王相公家事。想想华阳王氏不仅没找王冲麻烦,还上杆子地去谈入族,生生又被抽一回脸,却还是忍气吞声。邓孝安心中隐隐发虚,开始有一种感觉。这次挨抽,似乎真有可能白挨了。
“好了,咱们说正事,潘家的人请动你,出价如何?”
王冲转开话题,此时邓孝安不仅面上恭顺,心中也有了变化。挨打的恼羞之意被强自推到一边,开始琢磨王冲到底想干什么。
“香莲玉莲姐妹,加一顷田地?”
王冲心说潘家人出的价码还真公道,说起来也是邓家近年朝堂遭挫。估计家中收支开始吃力,邓孝安也不得不屈尊亲临。
“他们既能出价,我也能出价,你且听听……”
王冲已说服了潘寡妇。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潘家产业的代理人。一番话道出后。邓孝安两眼圆瞪,显然也被震动了,指着自己还流着血的鼻子道:“我!?”
王冲点头:“培植多年的花圃,现成的上好宅院,换在往常,起码得两倍的价钱才能买到,现在你可大占便宜了。”
邓孝安挣扎了片刻,依旧还有些犹豫:“可本官,呃,我……一时难以筹措现钱。”
王冲朝那些翘首打望的潘家人努努嘴:“卖给你的不仅是花圃和宅院,还有不少产业。那些人手里掌握着帐目,他们身上有钱。”
邓孝安两眼一亮,他明白了。
接着他小意地试探道:“那对姐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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