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羲叟辟举王冲为安抚司管勾书写机宜,这事可没跟王冲商量过,确实让王冲有些措手不及。
王冲摇头道:“不怪孙安抚,是我们把形势作得太好了,他想趁势再进一步。而此事少了我不行,不管朝廷怎么想,他先要作此表示,让我抱定跟从他的心思。”
什么叫过犹不及,王冲现在的处境就是如此。他借朝廷兵威之慑,借孙羲叟所给的政策,还加上田佑恭的助力,以及失间的“主动配合”,施展了“罪蛊”之术,将这些资源的效力用到了极致。
现在兴文寨周边方圆千里,各个峒囤的僰人,甚至一些相邻俚僚峒囤都全心畏服。王冲扯来作幌子的黔州法,竟然真的推行起来。这个把月来,王冲已经收到上百件夷人峒囤的纠纷呈述,不得不一股脑地转给孙羲叟。之前恫吓那些峒囤的话不过是虚言,他可没审裁夷人纷争的权力。
孙羲叟据此判断,泸南南部已平,不少呈述都是指控南面归来州罗氏鬼主争夺人口牲畜,更让他敏锐地把握到将归来州真正纳入王化的机会。
“不过……太仓促了……”
王冲也很敏锐地感觉到,孙羲叟也走上了开边邀功之路,而他认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以他的想法,待兴文寨扎稳根基后,再以医卫、商贸等手段,将周边峒囤掌握牢固,才谈得上向南发展。
现在急着向南,只有两个结果。归来州的罗氏鬼主不低头,兴文寨乃至泸南局势就此不稳,泸州再起变乱,孙羲叟就要成第二个贾宗谅。如果罗氏鬼主低头,归来州可没几家汉人,朝廷伸手不及,实则让泸南,尤其是兴文寨南面那些峒囤势力大涨。像是轮多囤的阿大,现在还算服服帖帖。到时会有什么心思,可就难说了。
“孙安抚背后虽是郑枢密,可党气不深,靠上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鲜于萌没王冲想得那么深,自顾自地嘀咕道。
王冲愕然,接着失笑,自己思考这事的角度好像错了,是从大宋整体利益来看。自己现在可没有把握整体利益的能量,而是陷身于这个局里。就得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该去想的,是怎么应对,确保自己得到最大好处。
他能说服孙羲叟熄了此心吗?
不能,孙羲叟虽然赏识自己,却是从自己有助于他的功业角度来看的。如果自己要挡他的路。这赏识就要变作忌惮。
那么抱他的大腿,帮他完成此事,以此晋身呢?
“这就是站队啊……”
王冲此时终于认识到,自己也已到了这个层面上,必须选择在权力场上以哪一条路为根基了。
对此时的王冲来说,相公那一级别的人物,还没办法引为靠山。毕竟他的层面太低。就是被当作棋子用的命,靠山得是地方大员这个级别,比如之前的许光凝。
可许光凝这人温吞水,根底还是旧党。不是个好选择,而且今年估计就要转调,王冲不可能丢下兴文寨和蜀中的事业,投到他门下去当清客。
其实王冲没什么选择。兴文寨被王冲当作根基之一经营,抱孙羲叟的大腿是必然的。此人在王冲记忆里默默无闻。到两宋交际时,估计也没作出什么大事。这也有好处,以他为依凭,就是合作互利,而不是为他卖命。
不过孙羲叟将王冲一下推到士林舆论中燎烤,着实不地道,由此可见,这人目前对王冲并没有抱着长期合作的想法,只是把王冲当作一把刀,这让王冲很不爽。
另一个僰人长老罗弯急急而来,打断了王冲的思绪:“官人,官田发佃乱了!”
王冲对罗重再作了交代,回了寨子,果然,寨子中心,乡司楼下,挤了数百人,叫嚷不停,唐玮正声嘶力竭地解释,却没让这些人满意。
“怎么回事?”
王冲现身,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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