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中的贫民区显得十分清冷,活着的定义有两种,其一为找到足够多的食物,其二为尽量减少没必要的体力消耗。
因此许多人虽然从门缝内瞧见了布姆晕倒,但却无人上前搜刮财物。因为观其那身破烂的灰麻兜帽,想必也没有什么值钱之物。
陷入昏迷的布姆仿佛来到了幻境中,更像是回道了自己的小时候。他幽幽转醒,放眼望去,则是一片灰无。
寒冷!刺骨的冷风穿透了衣服,潮湿的脊背生出了绿苔。胸口处的绞痛来自饥饿,或是因为孤独。
幻境中的布姆从地面爬起,蹒跚着向前方走去。而所谓的前方,则是毫无目的的虚影与恐慌。
走着走着,脚下的青石板路开始出现颤动,随即愈发得强烈,最终变为了好似地震般的涌动。
布姆想伸手抓住什么,可四周空无一物。剧痛再次袭来,他站在原地,有些呆滞地望向天空。
昏黄色的月光忽明忽暗,风变得越来越小,温度也正在急剧上升。而不知何时,前方出现了一道身影,娇俏可爱,蹦蹦跳跳。
他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只是被其拉扯着,不断向前奔跑。灰无的环境被明亮所取代,布姆也再次闭上了眼睛。
熟悉的墙壁,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短发少女。布姆扭头看向对方,神志依旧还未从环境中彻底挣脱。
“哥哥,你醒啦,吓死人家啦,又去哪里作死啦?”六花双眼通红,但却急忙拿来了两个靠垫。
“本打算当一天的白色死神,没想到刚出城门,就被人打回来了。”布姆接过一碗热水,边喝边说道。
“下次能不能别自己出去啦,还是真死在外面,我去哪里照你呀。”六花见对方无事,转而埋怨道。
布姆闻言咧嘴苦笑,心道自己今天是真的倒霉,不但出师不利,险些丢掉了小命。甚至回到家中,还要被自己的妹妹训斥。
他想试着再坐高一些,于是便用手撑着床铺。但一股腥甜的味道,却瞬间从喉头涌进嘴里。
布姆低着头,努力不让六花见到自己的样子。而随着那轻微的吞咽声,那些鲜血竟被其生生咽回到腹中。
“哥哥...”六花抓着布姆的手,泪水再次流了出来。她是布姆的契约兽,又怎会不清楚对方的痛苦。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点内伤,躺几天就能痊愈了。”布姆放弃了起来的念头,随即靠在床头,轻轻说道。
这夜,布姆咬牙着,努力想让自己进入梦乡。但胸口处的剧痛,却好似那最顽皮的小恶魔,总会在最后将其摇醒。
而一旁的六花,则不断将毛巾拧干再拧干。她觉得自己很没用,没用到连布姆这么大个活人都保护不了......
翌日,布姆不知何时转醒,正如他不知何时睡着。抬手伸进了一旁的木盆中,指尖处瞬间传来了些许温热。
他努力坐了起来,只见床头正放着几本自己平时阅读的书籍。而火炉上的水壶,则不断喷吐出热气。
轻微的响动从小院中传来,随着缕缕诱人的味道,布姆的肚子也拉响了警报。而就在此时,六花也端着餐盘,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呀!哥哥你怎么醒啦!不再多睡会儿么,是不是人家把你吵醒的。”六花被靠在床头的布姆吓了一跳,险些没将食物掉在地上。
“被这些香味弄醒的,身体一旦开始恢复,味觉就变得灵敏了。”布姆笑着看向六花,只见对方小手通红,睫毛上还挂着冰霜。
一个小时后,布姆靠着墙壁,静静地望向对方。而六花却将炭火添好,随即又重新蓄满了水壶。
做完这些后,她爬到布姆身边,轻轻把头搭在了对方肩膀上。窗外寒风依旧,可房间里却温暖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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