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人群挤着做什么?”
“帮他们算账呀。”陈小桑理所当然地应道。
当然,主要是为了听各种消息。
沈大郎头疼,这个丫头都八岁了,被这么多人围着,要吃亏的。
再这么下去,她真要嫁不出去了。
“我送你去找你娘和嫂子们。”
陈小桑的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成不成,我要帮你算账,这么多人靠你一个人算账太辛苦了。”
忙活着秤粮食的陈大树插话:“大郎今儿一天都没歇着。”
陈小桑拍拍沈大郎的胸口感叹:“辛苦你了,我来帮你。”
跟在人群里的大柱二柱挤到前面。兴致勃勃道:“我们也能帮忙。”
六月时郑先生就开始教算盘,几个月下来,大柱二柱已经会打算盘了。
这会儿迫不及待地回屋拿了算盘。跟陈小桑排排坐在桌子前。
沈大郎看看老陈家都没反对,也只能跟着坐过去,拿了自己的算盘算账。
五个树报斤数,村里人说要换什么,桌子前的四个孩子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再合计。都对上了就往旁边的李氏那边报,李氏带着几个儿媳妇称粮食。
村里人着四个打算盘的孩子,眼热得很。
有人跟陈老汉嘀咕:“宝来啊,你家要出两个账房先生了。”
只有镇上的账房先生会打算盘。
小桑是个丫头,找不着账房先生的活儿干,大柱二柱是男娃娃,又识字,做账房先生是个好出路。
陈老汉眼光往桌子瞥,应道:“我一个在地里刨了一辈子食的庄稼汉,上哪儿给他们找账房先生的活干。”
“你不是人事傅家老爷么?求求他帮忙,给大柱二柱找个差事啊。”
陈老汉心动了,瞅着大柱二柱看了好一会儿,火热的心又凉了。
隔得不算远,他能看出来,每回都是大郎先算出来,小桑接着算出来,隔好一会儿大柱二柱才能犹豫着说出自己算的数。
跟大郎和小桑对上,他们就高兴。对不上,又得挠头。
不得行哟不得行,两个傻孙子还有得学。
两个傻柱子一会儿抓抓头发,一会儿揪揪胳膊的肉,算盘打得犹犹豫豫。
毕竟才学几个月,还不熟练,这些粮食很难算,他们跟不上大郎叔和小姑。
二柱都快哭了,凑到陈小桑耳边道:“小姑。我不想打算盘了。”
大柱也凑过来,巴巴瞅着小姑。
陈小桑也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拖累速度。
她把沈大郎记下各家换粮食的纸放到大柱二柱面前,交代他们:“你们把各家各户换的草和粮食都记下来,我们以后对账用。”
两个柱子高兴地不行,拿了笔和墨认真记起来。
没了两个小拖累,算账的速度又快起来了。
村里人瞅着沈大郎和陈小桑两人打算盘打得又快又准,一个个心里动了心思。
村学的郑先生还教打算盘,要是学会了。他们的孩子能走运做账房先生,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如今农忙又完了,孩子待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能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有性子急的人家,换完粮食回家就带着孩子去找郑先生。
正坐在屋子给三柱开小灶的郑先生被喊出来一看,院子里站了五六个孩子了。
听了他们的来意。郑先生也不推辞。
他虽是个读书人,可也知道百姓艰难,能学个谋生手段总是好的。
不过……
“算盘不便宜,一个得八九百文。”
八九百文对庄户人家是笔大数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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