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老远,大家就看到灾民们住的屋子。
说是屋子,其实只是一些树架起来大屋顶,连墙都没有。
村里的屋子至少有干稻草盖成屋顶,可灾民们的屋顶是用枯叶堆起来挡雨的。
男人女人们缩在屋顶里头,一大堆人混着住。连个隔断都没有。
李氏看得直摇头:“都是可怜人呐,有家不能回。”
大柱疑惑:“他们为什么不回家?”
“前两年旱灾。他们受损严重,逃荒出来。没交上税粮,田地都会被衙门收回去,他们回去也没地养活自己。”
陈子都说起这些很无奈。
这些逃荒的人没交税粮。又没服兵役,成了黑户,压根没资格分田地。
丰都县受灾没别的县严重,可也是伤筋动骨。
再加上前任县令胃口大,粮仓都是空的,他有心无力呐。
比起灾民,陈子都先得护着丰都县的百姓,这不,能做的也只能把灾民安顿在县城外了。
陈小桑就道:“放心,我会帮你的。”
陈子都怀疑地瞅着小小个子的她:“你怎么帮我?”
“我找三个长工,就能帮着安定三家灾民,你就能轻松好多呀。”
合着她来招长工。变成帮他的忙了。
陈子都磨牙。
陈小桑见过更惨的人多了去了,当然不会因为眼前的惨状动摇。
她将一只小手塞进李氏的大手里,高兴道:“娘,我们去挑三个最能干的人,一个月给二百文……不对,给一百文。”
陈子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月多少工钱?”
“一百文呀。”
陈子都忍不住提醒她:“丰都县招长工。一个月少说得五百文。”
“对呀,所以我才来找他们嘛,他们不是找不到活干嘛。”陈小桑短短的手指着不远处躲在棚子里的人道。
这叫什么,有价无市。
陈子都:“……”
沈大郎瞅了眼陈小桑,又瞅一眼不敢置信的陈子都,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李氏也迟疑:“一百文一个月。他们不能愿意?”
“愿意的愿意的,你看他们都找不着活儿干呀。”陈小桑很坚定。
以前她几个哥哥都很难找到活儿干,更别提这些黑户了。
不知根不知底的,万一是个不好的。还会害了主家。
她不怕。
跟那些地主不同,她是把人招到陈家湾。
一个湾子都是熟人,还能能怕几个外来的人心不善么。
再说了,还有沈兴义这个连狼都不怕的人呢。
李氏就想试试。
才要带着陈小桑过去,就被沈大郎制止了:“若是那些人想抢咱们,就危险了。让她留在这儿。”
于是陈小桑和两个柱子被留下了,就连陈子都也被留下来看着三个孩子。
瞅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大柱担忧道:“奶会不会被抢呀?”
陈子都嗤笑:“我一个县老爷待在这儿,你们还怕被抢?”
“对呀!”大柱高兴地双手用力一拍。“我们也去玩!”
陈子都:“……我没带人手来,还是乖乖呆在这儿。”
大柱很失望。
“没人手,他们就不怕县令吗?”
陈子都怎么想怎么觉得这话不对。
陈小桑看他被问住,就跟大柱解释:“没差爷跟着,他们就不知道县老爷是县老爷,肯定不怕。”
大柱觉得小姑说得很有道理。
他凑近跟陈小桑咬耳朵:“小姑比县老爷聪明。”
声音小,耐不住陈子都离得近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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