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先生听到动静出来,正巧看见陈小桑丢石子。
他摇摇头,上前几步,对陈子都行了一礼,把陈子都迎进自己的屋子。
陈小桑当然不能让先生给她倒水,她熟门熟路地去厨房,洗干净两个杯子,倒了两杯水给陈子都和郑先生。
她这熟练劲儿把陈子都看傻了。
“你怎么跟回自己家似的?”
陈小桑乐呵呵道:“我在这儿上了好几年学,很熟悉的。”
那也不至于这么熟门熟路啊。
陈子都内心嘀咕。
郑先生看出他的疑惑,笑着道:“县老爷有所不知,这村学就是她一家子帮忙建起来的,连杯子碗也是她送过来的。”
陈子都惊奇:“你家还舍得买杯子碗?”
以前她家不是才一个杯子,还被他摔了么。
怎么到今天,反倒还往外送杯子了?
他也就几个月没来,变化怎么这么大?
“你家挖到金子了?”
“杯子、盘子和碗都是别人送给我的,我看着有多的,就送了些给郑先生用。”
当日她把这些拉回来,除了给村子里的人分了些外,也给郑先生送过来不少。
毕竟是教导过她的先生嘛。
还是三柱的师父。
当然不能亏待郑先生。
陈子都更惊奇:“这些东西也有人送?”
这回不等陈小桑应话,郑先生就帮着应了。
“县老爷有所不知,这些都是次品,窑场不愿意拿出去卖的,便都送给小桑了。”
陈子都这才觉得正常。
毕竟是不要钱的东西,送了也就送了。
他不在这话题上纠缠:“听说郑先生让沈大郎过了二十岁再去参加乡试?”
听他聊起正事,陈小桑安静地端坐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
郑先生一顿,随即笑道:“是我说的。”
“先生为什么要做这种要求呢?”
郑先生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才道:“他毕竟年纪小,总归年轻气盛,若是早早参加乡试,考不中,怕他心性难定,被打击。”
“先生这就多虑了,沈大郎可不是经不住打击的人。”陈子都笑道。
虽然他跟沈大郎接触不多,可只是这么几回接触,就发现他除了聪慧过人,还很有韧劲。
作为沈大郎的先生,郑先生比陈子都更了解沈大郎。
他自是知道沈大郎的韧劲,即便是成年人也办不到跟他一样白天干活挣钱,晚上读书。
他叹口气:“大郎太狂了,竟然在考卷上大骂当朝官员治灾不利。
若是得罪了人,他的仕途便毁了。”
“他的考卷我看过,写得挺好。”陈子都应道:“郑先生多虑了。”
“县老爷不生气?”
陈子都笑了:“他骂的没错,是官员没处理好灾情。”
陈小桑跟着点头:“还有好多流民在县城外头缩着,没有田地呢。”
被提到心头的大难题,陈子都胸口一堵。
唉,他还没想出法子呢。
郑先生摇头叹息:“县老爷心胸宽阔,自然不在意,可其它人呢?”
“他骂的是官员,又没骂某个人,谁会记恨他?”
谁真记恨他一个考生,那不是上赶着承认自己办事不力么?
郑先生恍然:“难怪他能中秀才......”
陈小桑高兴问他:“大郎哥是不是可以去参加乡试啦?”
“这回没事,若是下回踩到线了呢?年轻气盛,始终不好。”郑先生连连摇头。
他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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