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让他毁了祛罢宫的百年清名,雪庵客甚是无奈,但他并不愿意阻止。</p>
晏迟就带着芳期一同往众道修见会信众的七真殿去,有如闲亭信步,完全不像去找碴的姿态,他微微侧着头,眼底漾着晴照投映的光影,笑意在光影里攀升:“怎么样?觉得辛九郎可还行?”</p>
“他对你有敌意。”芳期说了这句,又低着头想了想:“说敌意不确切,或许应说辛九郎有妒嫉心,仿佛有意跟晏郎攀比似的,当我面,就跟姨祖母谈论诗词,也讲他的西京遗事,还有意没意地提起阿瑗,讲阿瑗其实给了她不少指点,总之他那番话的言外之意,透露出他与阿瑗是兴好相投。</p>
还一口咬定了晏郎用心于权场,应是没有闲情逸志写诗作赋,更加不会看阅那些虽无关经济仕途,却极富人生哲理还通俗易懂的传奇话本。”</p>
“极富人生哲理。”晏迟嗤笑一声,不过随即又扬了扬眉头:“确然还不算浅薄,不似有的传奇话本,明明写的是情情爱爱,却还脱不出礼法规条。”</p>
“辛九郎自以为他的心思隐藏不露,却不想连姨祖母都察觉出来,倒没说破,似乎也不在意辛九郎心悦阿瑗一事,我在猜姨祖母怕不是已经看破了阿瑗……与晏郎实则也是有名无实了吧?”</p>
晏迟摇摇头:“这未必,我今日虽才是第一次见西楼居士,不过是寥寥几句言谈,却也感觉出西楼居士虽说久经年岁,且颇富阅历,然而却并不乐于窥谙他人之私,且相交友朋,重的是兴好/性情的相投,懒于深究人心。我要不是人在权场的话,居士说不定也会当我是位忘年之交,因为居士与我,相同之处皆为视礼规教条为无物。</p>
居士是真不在意阿瑗是否国师府的姬人,多半认为要是阿瑗能与辛九郎两情相悦,就算无夫妻之缘,有此一段情谊也算是人生珍贵之事了,居士并不当辛九郎与阿瑗为晚辈,而是知交,她并不愿干预知交友朋的人生。”</p>
芳期还没法完全参悟姜姨祖为人处世的态度,但她隐隐明白了一些道理:“姨祖母但凡将人引为知己了,就会予以全心信任,不受礼规教条的约束,并不代表为所欲为丧失是非之分,姨祖母哪怕明知阿瑗并不是待嫁的闺秀了,她相信的是阿瑗与辛九郎间,就算两情相悦,也不会作出伤害别人的事。</p>
说来其实男女之间,最珍贵的是情义,而有情有义,未必定求肌肤之亲,要是没有做夫妻的缘份,未必不能做一生一世的知己,虽说也是遗憾,可更遗憾的事,其实是连相识相交的缘份都没有。”</p>
晏迟蹙起了眉头。</p>
这种未必定求肌肤之亲的思想听上去很危险啊,明明能做夫妻的干什么要当知己?</p>
“我想啊,西楼居士也许相信的是阿瑗跟辛九郎间若真两情相悦,阿瑗会争取自由身,毕竟在西楼居士看来,我的发妻是夫人,西楼居士认为我与阿瑗间并无夫妻之名,阿瑗求去,我没有资格阻挠,说到底,居士认为辛九郎与阿瑗才更般配。”晏迟微笑:“到那时,居士就会为两个小友尽力了,不但会要求我放阿瑗自由,成全两个有情人,还会说服我想法子让阿瑗摆脱官奴籍,居士这想法是对的,她不认可身为男子理当三心二意,她不认可齐人之福,实则于男女之情,确然不应有男女之别。”</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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