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还没开口,西次间里先传来一声陶瓷碎裂的声音,尔后方是班嘉佑颇为恼怒的声音传来。
;你给朕先跪着。
班嘉义没有任何犹豫,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干脆利落。
行武者当行如松,他即便是跪着,也是十分端方,坚硬如磐石。
日行西斜,周海看着这怄气的兄弟俩,很是踌躇了一番。
借着送茶的机会,蹭到班嘉义身旁,压低着声音劝他:;王爷,你又何必与陛下置气?跪坏了身子,可划不来。
班嘉义摇了摇头,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划得来,划不来的斤斤计较。他所做的也不过是自认为值得之事。
长春宫点起了灯火,这般肃重的宫殿,不如他处通透。十六盏宫灯全亮着,也还是有许些灰暗。
;陛下,时候已经不早了,可要传膳?周海凑过来问道。
班嘉佑向来在政务上十分勤勉,周海再如何关注龙体,也不敢多劝。
更何况今日班嘉佑正是憋着气呢,送茶的小太监都像是没长尾巴的老鼠,一个个跑得飞快。
就只有周海脸皮厚些的,还敢稍微凑上前去。
;外头的还跪着。班嘉佑提着朱笔批红,眼也没抬的问道。
;还跪着呢。周海心中左右颠倒了两番,还是故作不经一般的说道:;这夜深露寒的,也不知道王爷身上旧伤可还好。
他这人在宫里头混得如鱼似水,除了为人仔细,在主子面前当差当的好。另有一宗好处,便是处处卖好,不仅谁家不得罪,而且顺水人情,能做就做。
故此谁都承他一份情,他也越发高升。
班嘉义身上军功赫赫,不只是皇子龙孙来的尊贵,也是货真价实上过战场,真刀真枪拼杀过的。
战场上刀剑无眼,任由班嘉义再如何尊贵,也还是吃过苦头,受过伤。
班嘉佑如何不知周海话里话外的意思,臭着脸又批了小半刻的折子,才施施然的叫人进来。
饶是班嘉义这般有武艺傍身的,到底还是肉体凡胎,跪了大半个下午,此刻起身进来,行动间还是有些僵硬不便。
班嘉佑看见了,脸色方才好些。
;可知错了?
;臣弟知错。班嘉义没有再犟下去的。
这叫在一旁看着的周海长吁了一口气。
;知错就好了。班嘉佑缓了脸色,正准备敲打两句,就让他回去。
;臣弟知错,却不能改。班嘉义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坚毅的脸望着他皇兄,磐石不可变。
;还请皇兄看在我多年来忠心耿耿,为了陛下和大楚出生入死的份上,放过余姚。
班嘉佑反手重拍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
吓得周海胆战心惊,也跟着跪了下来。
想叫班嘉佑保重龙体,此情此景又不敢开口。
;班嘉义,你是想造反不成?班嘉佑恨恨道。
班嘉义埋下头,磕在冰凉的地上,一字一句道:;青天在上,皇兄明见。臣弟绝无反心!只是情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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