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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中那边传来消息，夏侯妙才和徐公明，深入益州巴郡，与刘备所部接战不利。曹公以为，刘备来势凶猛，非得投入重兵才可。所以，此前司隶校尉钟元常遣人携了曹公亲笔书信来，给我们提了两个建议，由我们选择其一。”</p>

    “文约将军，请说，请说。”性格圆滑的杨秋道。</p>

    韩遂约莫五旬年纪，面容清癯，脸上皱纹很深，颌下须髯斑白。他虽作汉家文士打扮，但眼神极有威严，座位旁边，更搁着一把离鞘的长刀。长刀黑沉沉的，上面隐约有干涸而无法擦拭干净的血迹。</p>

    高踞主位的韩遂轻咳一声：“都到齐了，我便有话直说。”</p>

    此时梁兴、李堪和侯选三人也都入来，所谓的关中十将，已到了九人。没有到齐，但所有人保持着一定的默契，谁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p>

    苻顿低着头，半跪在成宜身后。</p>

    成宜冷哼一声，大部迈入帐内，在铺设绸缎的内圈座位落座。</p>

    此刻帐门开着，可以看到，韩遂正坐在穹庐里。这几年，他的气派越来越大，老兄弟们前来，竟也不出帐相迎。</p>

    但中军大帐用的是羌人的穹庐。半圆形的帐幕用毡布覆盖而成，用烘烤过的树枝和动物骨骼作为支撑，像是巨大的伞盖。伞盖中央是空的，可以透气冒烟。</p>

    韩遂是凉州名士出身，曾经当过州从事，极有声望。他的本部兵马以汉家将士为主，大营也是汉家规制，举凡旗帜、拒马、堑壕、哨卡些微不乱，整齐有致。</p>

    一行人向大营内行去。</p>

    苻顿按了按腰间长刀，重重点头。</p>

    成宜勒马停步，向苻顿招了招手：“你紧跟着我，若有什么异动，不必顾忌，立即动手。”</p>

    不远处，旌旗猎猎、鼓角相闻，韩遂的大营到了。值守的骑兵发现了他们，吹起嘹亮的骨笛，通知营地里的人们。</p>

    他又觉得有点悲哀。一场接一场的厮杀，其实就是一场接一场的死人。对于将帅们来说，有时候赢，有时候输，可苻顿只看到越来越多熟悉的人死在眼前。他们的尸体在污泥中朽烂，可谁会在乎他们呢？</p>

    苻顿瞥了他一眼，懒得答话。这些年厮杀下来，手下留情的软弱之人早就死绝死尽，这话太蠢了。</p>

    那人咒骂了几句，喃喃地道：“不知道这回要对付谁……老苻，咱们俩要是兵戎相见，你得手下留情啊。”</p>

    “将军们觉得局势不对。”苻顿说：“怕是要打仗了。”</p>

    一人低声问道：“有什么消息？将军们谈什么呢？”</p>

    几人策马靠近他。有梁兴的扈从，也有李堪和侯选的扈从，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也都是厮杀汉子，没人在乎他脸上的伤势。</p>

    他默默地勒马退后几步，隔开稍远些，继续跟着几名将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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