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他随即冷笑道:“你这是在求饶了?”
“恰恰相反,正是要告诉你,不必手下留情。”叶争流摊平手掌,很是缓慢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因为我反反复复,思来想去——跟在你的身边,我迟早有一天要逃的。”
“……”
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个回答,应鸾星的面孔生生扭曲了一下。那一刹那,他脸上展露出的神色堪称狂乱与暴戾。
紧咬着牙根,应鸾星也同样扬起一个微笑,只是那微笑寒冷得能冻到人的脚底。
“哦?”
他的手掌带着杀意,在刀鞘上拨弄。应鸾星的两道目光像是钢刀一样劈在叶争流的脸上,他冷声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何背叛?”
“……”
听到这个问题,叶争流不由闭上眼睛,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告诉过你的,应殿主,只是你总不肯相信罢了。”
——那条河流,算得上是叶争流与应鸾星融洽关系的最顶峰。
在渡河以后,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便如抛物线般径直坠落,然后一路滑向不可挽回的深渊底部。
在河流的对面,再走十五里地,正是那个彻底改变了师徒二人之间关系的小村庄。
乱世里难得有这样一处歇脚的地方。
叶争流顾念到应鸾星的伤腿,不想让他赶夜路,正巧碰到村落,她便上前叩门,请问是否能够投宿。
脚步声在门板内响起,那脚步很慢,过了好一阵,才有一个老太太颤巍巍地来开了门。
连年战争,村里壮丁几乎都已经征光。这一户人家里,只住着一对老夫妇还有他们挺着大肚子的儿媳。
老太太耳聋眼花,叶争流大声和她重复了好几遍自己的请求,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老太太看了看高大的应鸾星,表情里似有迟疑,讷讷着不想应声。
叶争流也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见应鸾星虽然脸上平静如常,然而那根拄杖已经压进土里一寸有余,显然是他也快要体力告罄,把大半的重量都放在了那根树枝上。
心下急着让应鸾星休息,叶争流甜笑道:“奶奶让我们进去,这是我爹爹,带着伤呢,只借您家一间房睡。我能干活,今晚给您挑满水缸,再劈上三天的柴。”
“让他们进来。”鬓白齿落的老头子也走到了门口,他看了看应鸾星,又看了看瘦小的叶争流,叹了口气,低声说:“大郎娃要是外头受了伤,也得求人家行的方便呢。”
老人家的耳朵太背了,他以为自己压低了声音在劝老婆子,其实叶争流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让出了儿子的房间给叶争流和应鸾星,把怀胎七月的儿媳挪到自己屋里去。
那个温柔的妇人正是母性最浓的时候,她笑着摸了摸叶争流干瘦的小脸儿,挤挤眼,递给她两三粒红糖。
她其实比叶争流也没大几岁,这个时代,妇人们都嫁得早。
叶争流本要去挑水劈柴,又被那老头子挡了回来。他一生的愁苦都写进满脸的皱纹里,耷拉的眼皮遮住一半视线。所以老人家要很努力地睁大眼睛,才能看清叶争流的轮廓。
老头子盯着叶争流看了好一会儿,嗒嗒地抽着旱烟袋。
“伢儿多大了?”
“十四。”
“啊,十四……我家小杏儿十四那年,嫁哩嫁哩。”
“您闺女儿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老头子嗒嗒地抽着烟,良久才说:“女婿给征走了,命短,没活过当年秋。我们小杏儿烈性哩,烈性哩……”
他太老了,老的眼睛都干涸,即使提起撕心裂肺的往事,也泛不起一滴的泪。
他顾惜地看了看叶争流,叹着长气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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